无言的氛围在两人中弥散开来,尸骨枯低头亲吻着她的发,笑问:“徒儿在想什么?”嬴息回过神,从他怀里起身,下床单膝跪地。
“求师尊救救花忘情。”
低垂的眼帘掩住了眸底的异色,她魅惑的嗓音清冷淡然,听不出情绪,尸骨枯勾了勾唇,道:“救他可以,为师有个条件。”
“师尊请说。”
“不着急,等为师想好了再告诉你。”穿好衣衫,尸骨枯拉起她,指尖流连在她脸上,痴缠爱恋,他在她耳边低语:“小息儿,为师不喜欢你为了别的男人这般用心。”
面无表情的后退一步,与他拉开安全距离,嬴息垂首立在一旁,九条尾巴收起:“徒儿……明白。”尸骨枯活了上千万年,自认为能够看透世间所有,然而他这个徒儿,年纪不大,却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不想让你看出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师尊若是没有其他事,徒儿就告退了。”正想着,冷不丁听到嬴息不带感情的声音,那样冷漠疏离的姿态,仿佛要跟他撇清关系,他怎么能允许?明明方才他们还在巫山云雨,是因为他说了那句话吗?他确实不喜欢她为了别的男人那样求他,她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别想染指。
“徒儿是在生为师的气?”抬起她的下颌,尸骨枯逼迫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碧眸,没有任何波澜,平静的叫人心惊。尸骨枯气极反笑,放开她,转身走出寝宫,嬴息目送他离去,随后从空间拿出一套衣裙穿戴好,朝嬴疾的院落走去。
只是刚出尸骨枯寝殿,就被一人拦住去路,那人着一袭紫色轻纱长裙,容貌娇艳,此时她拦着嬴息,不让她走。嬴息抬眸,碧色双瞳星光点点,莫名的光泽在其中涌动:“让开!”
那女子并未听从嬴息的话,反而高傲的笑着:“听说你哥哥带回了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该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吧?”
“与你何干?”一把推开她,嬴息不愿与她计较,奈何那女子却不识好歹,再一次拦在她面前,嬴息急着去看花忘情,根本不与她客气,手腕一翻,招呼也不打就一鞭子抽过去,疼得那女子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敢打我?”捂着渗血的伤口,那女子怒道。
淡淡看了她一眼,嬴息不屑:“打的就是你。”说着便快速离开,留下那女子一人在原地跳脚,愤怒的盯着嬴息的背影,咬牙切齿,低声咒骂。
花忘情并未昏迷,见嬴息来此,笑得一脸春情荡漾:“小花花,你是来看我的吗?”那模样,骚的站在一边想嬴疾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要不是看着他受了伤的份上,敢调戏他的妹妹,他肯定把他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扒开他的衣服查看了一番,嬴息轻声问道:“疼吗?”点点头,花忘情两眼含泪:“疼,小花花,你帮我揉揉吧。”嬴疾嘴角抽搐,眼泪说来就来,这死人妖不愧是混娱乐圈的,当之无愧的影帝啊!
毫无预警的一掌扇过去,清脆的声响听得人一阵牙酸,花忘情懵了,委屈地瞅着嬴息。嬴息给他整理好衣服,朝他嘴里塞了几颗丹药,对他幽怨的眼神视而不见:“活该,谁让你逞能的?我一个金丹期还需要你救?”
闻言花忘情突然间就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再一次失去你。”嬴息身子一颤,好半晌,她低低笑出声,伸手拨开外衫,凝脂般的肌肤上,朵朵红梅妖娆绽放:“花忘情,你看清楚了。”
那红痕如此刺眼,花忘情只觉得眼睛干涩的很,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嬴息却接着说道:“我的身子已经给了师尊,这样,你还要我吗?”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嬴息掩面:“师尊答应救你了,等伤好了就离开吧。”
话落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拉着嬴疾就走,后知后觉的嬴疾回过神后沉默不语,任由嬴息拽着他,等嬴息停下脚步时,已到了她的院子。“小妹,师尊他真的……”
“我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无所谓的笑了笑,嬴息转眸看他:“哥哥,不管你再怎么生气,都不要去找师尊麻烦,我不希望看到你也受伤。而且我突破了元婴,说起来还得感谢师尊,哥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被嬴疾一把抓住。
“我知道,放心吧妹妹,哥哥不会冲动的。”这一点两兄妹很像,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冷静的可怕。“对了妹妹,哥哥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花忘情吗?”
“喜欢?或许吧!”望着天上的白云,嬴息神情恍惚,她也不知怎么就对他上了心,这些年一直不曾忘记过,许是幼时的一句戏言,又许是他曾经给过的温暖。其实她不怨师尊,真的不怨,若不是师尊,她和哥哥活不到现在,更别说如今这一身修为了。
修真界的人都知道,嬴氏兄妹就是一对疯子,谁要是惹恼了他们,随之而来的就是无休无止的追杀,即便对方比他们强大的多。他们不畏强权,不惧死亡,因此修真界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公子玄衣风华,瑶琴声响,抒写死亡盛宴华章;妖姬绯裳无双,琵琶一抚,奏出彼岸花开绝唱。”
此言不晓是何人所说,但是足以说明他们兄妹在修仙界的地位。她是人人喊打的妖女,哥哥虽然一副天人之姿,手段却异常毒辣,两人都是不要命的疯子。谁若得罪了他们,必将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他们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就对你手下留情,在他们眼里,只有两种人,活人和死人。
无人知晓他们为何不给人留下一丝余地,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句话在他们看来就是笑话,倘若他们给人机会,那便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他们不能拿彼此的性命开玩笑。
都说她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女,正义门派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却从想过她为什么那么狠毒,若非被人逼上绝路,谁又愿意这般冷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与哥哥从不曾主动与人为恶,却被人误以为好欺负,无奈之下只能奋起反抗,以求得一方安身立命之地。
蓦地,她回眸一笑,风华无双,绝代妖娆,她说:“既然我们的出生天地不容,不若我们就捅破这天,踏碎这地,哥哥,你说呢?”盈盈浅笑之下,隐藏着一颗薄凉如斯的心,嬴疾恍惚,自己的妹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那花忘情呢?你不要他了?”
摇摇头,嬴息殷红的唇瓣勾出一抹可以叫百花黯然失色的笑弧,只听她道:“不要了,这世间万物,唯有哥哥才是我心之所系,时光匆匆,他不过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哪有哥哥重要?”
眉眼如画的少女,一字一句都像是镌刻在他心上,让他的灵魂不由得跟着颤抖。“好,小妹说什么就是说是什么。”揉揉她的头,把她的发型弄得一团乱,嬴息拍掉他作乱的手,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双手托着腮。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而过,尸骨枯虽然生嬴息的气,却终究不忍伤她的心,出去了一趟,把花忘情救了回来,而花忘情因祸得福,竟然突破了金丹期,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在花忘情养伤期间,嬴息只去看过他一次,之后便闭门不出,谁也不知她在做什么,花忘情几次来到她的院外,都被结界阻隔,久久徘徊不曾离去。
这天,嬴息总算是从屋子里出来了,神识扫过院外,眼眸微微一凝,随手挥散结界。“小花花!”花忘情快步走过来,激动的不知所措,一双桃花眼惊喜连连。嬴息淡淡睨了他一眼,无波无澜:“我送你回去。”
“不要!”嘟着嘴,花忘情凑过去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笑得心满意足:“小花花,我要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你。”筑起的心房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彻底崩塌,嬴息软了表情,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祭出飞剑,嬴息拉着他跳上去,出了地狱谷,一路朝着凡间界疾行。“地狱谷的秘密,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她嘱咐道,花忘情连连点头,从身后抱住她的腰,把她紧紧箍在怀里,嬴息有没有挣扎。
“我知道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小花花,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许是嬴息疏离的神色太过冷情,花忘情有些微的慌神,不由得加大了力气。“当时我脑子里太乱了,我怕你不要我了,所以慌了神,小花花,我没有嫌弃你,你给我个答案好不好?”
“再不放开我的腰就要断了。”淡漠的声线没有半点起伏,顿了顿,她说:“我都决定放弃你了,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花忘情,你让我很难做。”
稍稍松了一些力道,花忘情仍旧抱着她不撒手,听到她的话并不为所动:“不管嘛,好不容易找到你,打死人家也不会再放手了,小花花,你就给人家一次机会嘛,小花花,小花花……”说着说着竟然还撒起娇来了,嬴息淡定的听着,丝毫没有不适。
“我桃花很多,而且,此生我不可能只有你一个男人。”从她修炼七情诀开始,她就料到了往后的处境,好在七情诀要等到元婴之后才能发挥它的真实实力,否则这么些年她早就上了不知多少个男人了,哪还会被尸骨枯夺了处子之身?不过突破元婴,再修炼,就要抵挡如海啸一般汹涌而来的情欲,这是七情告诉她的。
七情诀是一本神秘功法,纵使她修炼至今,也只是参透它的冰山一角,而七情,正是七情诀的守护灵。七情诀是他们兄妹二人无意间得到的,不小心契约之后,便被它毁去全身修为,从头开始,彼时她是恨过的,但是在见识到七情诀的强大后,她便再也没有了其他想法。与七情诀一起的,是六欲诀,嬴疾在修炼,自然,六欲诀的守护灵,就叫六欲,她与嬴疾进步这么快七情六欲诀的功劳必不可少。
所以在花忘情的话音落下后,嬴息才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口,七情诀不能暴露,她可以换一种方式试探,反正,日后跟其他男人有肌肤之亲是不可避免的,倒不如今日一并说清楚的好,如果花忘情能接受,那是再好不过,接受不了,她也没损失。
这么想着,就听花忘情在她耳边低低道:“小花花,其实,只要你心中有我的位置就行了,这十年来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是我一生的遗憾,有其他人照顾你,我很高兴,至少,你不是一个人,虽然,我的心很痛很痛。说不嫉妒那是假的,但我没有权利剥夺其他人喜欢你的资格,小花花,只要你开心,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闷闷的吐出这些天藏匿在心底的话,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抑制住内心的疼痛,眼眶很酸涩,他很想哭。嬴息娇躯一僵,花忘情明显感受到了,他蹭了蹭她的脸颊,薄唇亲吻着她的发,满腔爱怜的。
“不后悔吗?”
“不后悔。”
“傻瓜。”转过身来,堵上他的唇,嬴息真不知该说什么了,原来不止她一人心心念念不忘,花忘情也同样如此。还好她不曾真的放下,若是今日没有说开,花忘情肯定会受到伤害。
罢了,终归是她欠他的,再纠结下去,只怕会错过更多。
国际广场上,四大家族所有说得上话都来了,十年一度的门派招生就在此地举行,无数人从各地涌来,见证这一次大比,期待最后的结果。
“东篱,你一定要进入修真界,妈妈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替爸妈看一看姽婳和阑珊,照顾好他们。”意母絮絮叨叨的说着,意东篱点头:“妈,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求得他们的原谅,让他们回来看看你。”
意父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冷冷一哼,撇过头不看他,要不是他,小姽婳和小阑珊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修真界弱肉强食,也不知他们怎么熬过来的。摸摸鼻子,意东篱苦笑,他能怎么办,他都悔死了好不好?
大比很快开始,原本属于花家忘情的位置被一个旁支顶上,这让花家主的脸色很不好,不禁把目光投向意父,对上他的视线,意父不在意的一笑。花忘情都进入修真界了,他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小姽婳总归不能不管他吧?
意父想得不错,作为嬴息的青梅竹马,嬴息自然不会不管花忘情,只是花忘情归花忘情,与花家没有任何联系,至少在嬴息眼中,花家除了花忘情,并没有值得她交好的地方。
四大家族的家主坐在靠近前排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擂台上的比赛,各色灵力绚烂华美,皆是点到即止。最前方的看台上,黄金之地,一位身着浅蓝色绣有兰花道袍的年轻男子面上自始至终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不曾变过,那隽逸的容颜秀美清俊,吸引了许多人的主意,不少人纷纷在猜测此男子是何人,看他的地位,理应不低。
而在看台下方,拥挤的人群中,一个穿着斗篷的黑衣人直视着意氏夫妇的方向,周身围绕着一股死气,他恶毒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可是在斗篷底下,无人得见。
比赛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斗篷黑衣人见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这边,便慢慢朝着意氏夫妇而去。就在这时,一道银光携着雷霆之势而来,目标正是斗篷黑衣人的。
斗篷黑衣人一惊,那股危险的气息有种让他灵魂震颤的感觉,他连忙侧身躲过,却被剑气划破了斗篷,露出他的真容,却是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周围人被这一变故惊到,立刻让出一段安全距离。坐在最前面的浅蓝色衣袍的男子转头看来,莫名的意味流转,叫人抓不住。
“是谁偷袭老夫?滚出来!”那黑衣人怒喝,一双混浊的老眼四处瞅着,灵力聚集在手中,满满的警惕。
远处传来一声冷笑,妖媚的女子声线魅惑妖娆,带着不可抑制的杀意渐行渐近:“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是躲到凡间界来了!”先前袭击老道的灵器掉了个头,虎视眈眈的对着老道,众人这才看清,那灵器竟是一柄长剑。
“嬴息!”老道惊呼,这声音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小女娃,又是你,上次的账老夫还没跟你算呢,正好,这次一并了结了吧!”
“正有此意!”
话音一落,那柄飞剑就像是得了命令一般,再次对着老道攻击而去,丝毫没有留情。前排的年轻男子抬眸望向天际,两道身影逐渐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微微一笑,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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