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2）

回到室内的苌轸，手一挥，在他所处的房间四周罩上了结界。手中灵光大作，厚重的灵力砸在眼前的石墙上，一行行篆文流着金光在墙上若隐若现。

外面已是被黑色笼罩，没有繁星作伴的弯月孤零零地悬在一幕黑布之上，室内却被金光映得宛如白昼。

盘古始分天地，混沌弥漫。

后有女娲造人，天下分界。

彼时，女娲尚是孩童心性，未解天下大事之时就从盘古手中接下这天地。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混沌未沉淀，用于捏泥人的黏土自是沾染了不少的混沌——这是魔的始祖。

染了混沌的，为魔。

未染混沌的，为人。

魔的繁殖生育能力因这混沌远远不及人类。

因此几百万年前，浩大天地之间，只有这两种生灵彼此相安无事地生存。

人不可能只食素，况且人的数量在增长。女娲用神鞭在泥坑里随便抽几下，各式各样的动物出现——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为妖。

弱肉强食，有食物，就有争夺。

沾染混沌的魔学会掌握这种特殊的气息，开始烧杀掳掠。人族虽有不断的血脉，可栽种庄稼，可炼制器械，但终究敌不过天地间的混沌。而那些枉死的魂灵于天地徘徊不去，却也受不住白起炙烤，钻入地下，为鬼。

有勇敢的青年踏上了寻找女娲的路。女娲不忍亲手摧毁那些自己创造的生灵，也不得不出手加以制止。

彼时，女娲已经有了一颗作为天地之主的心，混沌也基本沉淀。盘古劈开的天地本就是互补，有混沌，也有一直掺杂在混沌中灵气。女娲教导人类如何运用掌握并操纵武器。那些最初的勇敢人类，为仙。

此后百年，仙魔两界征战不休。

直到，女娲成为了一个知时事，懂牺牲的人，她去补了天。自此，神族陨落。

但仙魔的纠纷并未因为女娲的牺牲而停止。在一次大有毁天灭地之势的战争中，出现了一群人。后世谓之神。

然而，无论古籍还是史册，对“神”的描述都是寥寥几笔——没人知道什么是神，如何成神。

看着满墙篆刻的通古文书，苌轸叹气“这一脉，终归心魔太盛。”

檐下，少年心事繁重。

“除了对不起，我无话可说。”长夜未央，繁星暂隐，明月高挂。

竹阙猩红的眼眸在黑夜里迎着清冷的月光，黑眸隐在黑暗中。

“为什么。”清淼语气淡淡，意外和竹阙记忆中的人重合。

“什么？”竹阙脱口而出。

“我以为你是魔性难驯，你却说心生怨恨。”说到痛苦处，他的身体有些颤抖“我愿放下仇怨，你却死生不见。把我毁得彻底，却又极力把我推向与你相反的方向。我何故如今成了雪清阁的阁主，你当真没想过？”

心中有灯，所视皆明亮。

心中无光，所视无处明。

他知道自己是辰巫的徒弟，也知道他是魔界之主，统领百万魔卒。

他心中藏着对天下的怨恨，他想让他的师傅回来，不成功便将天下献祭。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跳出来告诉他：“你就这样含着满腔怨愤去赴死，不曾偿还所欠之罪，何其荒谬！”

“我的确魔性难驯，你如今也看到了，把我带回仙界，是为我好还是对你有好处？”他脸上有些癫狂，太多不愿回首之事，泉涌般冲出来，抓着他的心，让他痛苦不堪。

他活该得不到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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