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归情深

他们村子的北面，种了一大片的樟树，长势奇特。樟树是不耐寒的，却种在偏北的地方，但也因为他们这个村子四季如春，因此樟树的生长并没有障碍。

樟树本身自带特殊的气味，林中又是他们村子里灵力最旺盛的地方，但村子里的小孩却被强制勒令禁止踏入那片樟林。

清淼不是没偷偷去过，只不过每次去都会被发现，然后就免不了一顿毒打，后来被打怕了，也见识过了这些粗壮的樟树，便兴致恹恹，再不去了。

顺着刚才乐顼跑的方向一路找过来，又绕着樟树林走了一大圈，还是没发现他，他正想着要不要进到林中去找找回家再同阿娘解释清楚缘由的时候，却见樟树林外围的石墙拐角处有一片衣角。

清淼正高兴，却突然想到自己方才似乎吓到他了，就悄悄地一步一步走到拐角处。果然，乐顼正蜷着自己的身子，把脑袋深深埋进膝弯里。

清淼双手撑着膝盖俯下身来：“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你为什么要跑哇？”

乐顼抬头，眼前的少年沐浴在夕阳的余晖里，被午后最温暖的阳光包裹着。

他下意识还想跑，清淼却早已有了准备，看他要起身，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地上，抓住他的衣服自己坐在他旁边。

乐顼想跑没跑成，还被人抓住，一度有些窘迫，就尽量把自己蜷缩得小一点，再小一点。

“为什么你见到我就要跑哇？”清淼不解。

乐顼低头，直到清淼觉得他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他听到一句细微的声音，犹如梦中呓语：“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红色的，很好看啊！”

乐顼不解地歪头，不明白为什么能这么从容地说出后面那句话。

“啊！我知道了！”清淼蹦起来“我阿娘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有好多地方，好多人是看不起甚至讨厌魔的，更有甚者会看见魔就打，所以你以为我讨厌你会打你对不对？”

清淼蹦起来那一下太过突然，以至于乐顼吓了一下，又听到清淼说的“魔”，脸色白了又白，没听清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急忙用袖子遮住脸：“对不起，不要打我！”

“……”

“我不会打你。”清淼去拽他的袖子，没拉开，算了。又重新坐到他身边：“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村子也有魔的。我阿娘说，这个世界六界共处，相互制衡，没有什么十恶不赦之徒，有的只是人们的偏见。因为我们的祖先接受不了人们仙界和魔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所以带领着好和平的魔和仙来这里安家。”

“和平共处？”

“你听不懂对不对？我也不太懂，但是阿娘说我长大了就明白了。她干脆就告诉我，眼睛的颜色不能决定他的好坏。”

“唔。”清淼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伸出一只手：“太阳快要下山了，我阿娘还在家等着我们呢，要跟我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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