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佳人葬

“此剑名为雪清，是我祖上一脉相承的佩剑。它所经历过的岁月，或许有神界呢。”

“雪清……”

两人说话间，雪清缓缓降落在皇城之上。

侍奉朝臣退朝之时，大小官员沿着雕龙汉白玉砖两侧的阶梯走下。

“你看那些朝臣一个个毕恭毕敬，不敢挑战皇权的权威，毕恭毕敬地走在雕龙的汉白玉砖两侧。”初回温柔地说着。“因为他们害怕震怒皇权后带来的后果。”

“但是有一种人，却完全不害怕这种后果。”

“军权。”乐顼答到。

“不错。军权在他们手里，若是今上赏罚分明，重用人才，不失为明君，百姓纷纷乐道。这时若是无端有人造反，势必得不到民心。而若是今上昏庸无能，沉迷美色，做了昏君，百姓怨声载道，这时起兵造反的人势必会得天下助之。”

“若是你手中便是皇权，那代你掌握军权的便是那柄宝剑。你若能掌握好，他对你无害，甚至会为你平定四海，让你在皇宫中歌舞升平。你若掌握不好，他便会在你芙蓉帐暖之时，露出最锋利的獠牙，咬住你的脖子，颠覆天下。”

“或许人可以两面三刀，表面忠贞，内心愤愤不平。但你的佩剑永远不会，它会永远忠诚于你。”

“您带我出来，不单单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道理吧。”乐顼心口有一份不安，起初他并没有在意，只觉得那是当时他凌驾于高空之上的一种恐惧。现在体会，就别有一番感受。

“我带你来找你阿娘。”

初回但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乐顼头顶上炸开。

她说什么？

带他来找谁？

“你要保证，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自始至终保持镇定，不可以慌，时刻待在我身边。”

乐顼乖乖点头应下，然后他就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下，被初回和雪清带去了一个让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地方。

“背靠大树好乘凉”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经过仙界历代圣尊的努力，是仙界和人界很好的形成了一种互利共惠，就又彼此不相容的状态。巨大厚重的金色屏障外是人界。被层层机关掩映下的层楼叠宇是仙界。

处于仙界脚下的人界自然是繁华无比，甚至有很大一部分脱离今上的管辖，只属于仙界，被仙界服务。

然而，繁华的背后也禁不住杀戮。

乐顼感受到初回突然握住了他的手，他下意识的向下看去，然后就浑身颤抖不止，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不住地盯着下面的那个隐隐约约被罩着的人影。

他突然意识到，初回最开始的叮嘱是没有必要的。他当然不可能跑，也不会自乱阵脚。见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事情，他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伤心，只有断断续续的无助和麻木从脚底直灌脑袋。

说不上来的感受。

明明那个女人有着他记忆中最甜美的笑容，有着她不停抚摸他头的画面。入目可见的却是一片尸身腐烂。

暴尸街头。

这是他能想到的对眼下的情况最好的解释。

如果没见到这幅场景，他或许还可以骗自己。

可是现在他见到了，那个女人就彻底成为了只能活在他回忆中的人。

人到伤心处，怎么会没有眼泪呢？

“为什么？”

初回怔愣了一下，她显然不比乐顼好多少。

但他现在有太多的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阿娘会被带走？为什么最后给了她这样一个结局？为什么要带他来看？为什么传说中公正无私的仙界要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女人？为什么都没有人替她收尸呢？

还有一个为什么也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他这么没用，到最后都没有保护住他的啊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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