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阙安静了好几天。
魔尊继位大典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魔的直觉告诉玖逸,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具体是什么地方,他又说不明白,总之是不太好的事。
仙魔两界大战,损伤皆无比惨重,若要重回巅峰之际,非一时半刻可成。趁此休养生息的时间,一些低阶魔灵逃往其他四界。
“饕餮,混沌,穷奇,梼杌逃去了鬼节吞噬恶灵,睚眦下落不明。裂炎剑和希甲也因为主人的气息没了,消失了。”玖逸看了眼端坐一旁面无血色的竹阙道。
“无妨。”竹阙声音喑哑,情绪低沉。
“还有一事,你……”玖逸有些欲言又止。
“师叔但说无妨,事到如今,在没有什么事是我不能接受的了。”竹阙的一双眼睛古井无波。
师父魂飞魄散的消息他都接受了,在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他震撼了。
玖逸盯着他的眼睛:“雪清阁来人了。”
竹阙想也不想回答道:“不见。”
玖逸看他这样,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去看看吧,雪清阁阁主亲自驾临魔界了。”
竹阙怔愣了一瞬,叹了口气道“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坚持道“不见。”
“魔尊的待客之道就是将人赶出去吗。”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竹阙的思绪。
竹阙倏地抬起头,眼前男子一身白袍似雪,美中不足的是那张冰冷俊秀的脸上覆了半张面具,遮住了整张右脸。白袍下,右袖是空荡荡的袖筒。
玖逸无奈起身,“我觉得你们有话要说,擅自做主放他进来了。”走之前还顺便罩了一个结界。
“我们谈谈。”男子道。
“我们一直都没什么可谈的。”竹阙道。
男子有些怒其不争,一个名字脱口而出。“乐顼。”
竹阙呆愣一瞬,赤红的双目紧盯来人。“你叫谁?”
“我要带你回仙界。”男子面色无波无澜,像是在说一句稀松平常的话。
“阁主在跟我说话?”竹阙一声嗤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猩红的双眸,“阁主看好了,这是一双魔的眼睛。”
“还请阁主不要说笑了。何况,阁主怕是认错人了,魔界从来就没有乐顼这个人。”
竹阙撑着桌子站起,伸出左手摆出送客的姿势。
他不想谈下去了?
“清淼阁主,此地,不欢迎你。”竹阙感受着身体的巨大不适,也只能故作镇定道。
清淼不为所动,眸子只扫了一眼案几上撑着竹阙的那只手,,而后重新望向竹阙。
“呵。”清淼冷笑出声。
“我打不过你,却知道你的弱点。你的身体现在很不适。”清淼凑近了一点,“我要是强行把你带走,你奈我何?”
说着,清淼强行掰开竹阙强撑着案几的右手。
只见竹阙的右眼渐渐褪去醒目的猩红色,变成黑色。
清明的黑色。
“我不同你多说,跟我回雪清阁。”说罢,便要用那只独臂去扯竹阙。
“放手。”竹阙低着头道。“苌轸的命令应该抵达四大阁主了吧?百年内,彼此不踏入各方领地。清淼,你这么做,会毁了自己,也会毁了我。”
清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瞬的崩裂。
“乐顼,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怕毁的的?”清淼继续道“从前我你做事就这般让人摸不着头脑,这般不要命。只是我没想到,你敢动禁术!”
清淼一只手揪着竹阙的领子,咬牙切齿道,“前几日,你放了不少血吧。”
竹阙一只手按上清淼的手,往下压了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清淼深呼吸了一下,“如何?那是禁术!会要了你的命的!”
竹阙满不在乎,“你管的太多了。”
“你当真,要为了一个魂飞魄散的魔修,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吗?”
竹阙 听不得这个“魂飞魄散”这个词,打断他,“我会让他回来。”
清淼岑岑冷笑,“让他回来的第一步是什么?篡改所有人的记忆?”
古有秘术,以血祭魂,乾坤颠倒,一方土地,神识尽听命于汝。
“仙魔大战,除过已消失几千万年的神界,可一力承担禁术的反噬。即便有人愿意与你承担部分反噬以及禁术的要求,也要拼上你这条命吗?”
“不过是一条多活了几年的命,得人搭救,还了而已。”
“轰!轰!”天边突然天雷乍现。
这天下,注定要下一场大雨。
窗外,已是乌云密布,猩红的雨滴伴随着电闪雷鸣落下。
“你疯了,驱雨助你!”清淼眼中闪过不可思议,手中一把银光闪烁的剑就架在竹阙的颈旁。
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人不禁疑惑,断臂之人,也有如此实力。
竹阙的眼睛恢复猩红,清淼看过去,感觉血浪扑面而来。“清淼,换做以前,这把剑就算贯穿了我的心口,我都不会反抗。我欠你的,我愿意用命还。现在这条命,我舍不得给你了。”
“疯子!”清淼冲他吼道
“疯就疯吧!事已至此我还怕疯吗!”说罢,身子向前倾,雪白的剑锋下泛出殷红的血液。
清淼到底还是收了剑,没有重伤竹阙。
“这天下,只你一人,是我不想杀的。”清淼放过了竹阙,竹阙却不打算放过清淼。
“当!”雪清剑落地,执剑之人也随之倒地。
竹阙替他收好了剑,走出殿外,随手开了个结界让血雨不会落到他身上。
如果乾坤颠倒,他才能回来,那就不能有人阻拦他颠覆这天地。篡改天下人所有有关他师父的记忆,就是第一步。
竹阙静静欣赏着雨幕,他不可能会搭上性命做这种事。他还要用仙界众人的血液,再落一场血雨。
远处,一个巨大的黄金结界下,一人黑袍而立。
那人一张脸都覆盖在一张巨大的笑脸面具下。墨发由一只上好的白玉冠束起。
他道:“真的是你在帮他,我以为你早就走了。”
没有人回答他。
那人也不恼,只自顾自说自己的。“这般拼命的竹阙,我只在大战中见过。”
依旧无人回答他。
那人微微转头,面具上的笑容在雨幕中显出阴森,“我说的对吧,溪涧?”
周身的黄金结界有所颤动。
却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仿佛,一切只是他在作秀罢了。
“这般拼命,太伤元气。”黄金结界渐渐褪去,猩红的血滴低落,男人头上的白玉冠沾染到血液,迅速变为红色,炸裂。
“雨水稀释过的血液都有这般威力,真不愧是让他孤注一掷的天煞孤星啊!”
终于有人说话了,声音却是喑哑异常。“天书里的内容,你信了?”
“不,我不信。”
溪涧抬步离开,不想看下去了。
天书的内容,都是别人加注上去的,谁说天煞孤星注定永世孤苦,他偏要他这一世幸福。
终于,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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