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那个被卖进深山里的女大学生



何德恺

11月15日·《生活不会辜负每一份努力》作者情感领域创作者



1

在河边洗完衣服的丁薇正想起身回家。

冷不防就看见水中倒映的人影，头发散乱，皮肤粗糙，眼神无光，即使五官端正，整个人散发出的疲倦还是差点让丁薇没认出来这就是自己，现在的自己。

曾经的丁薇也是大学校园的风云人物，虽然年轻，做起事情来却干脆利落，很能服众。

或是因为她的容貌，或是因为她的性格，丁薇身边从不缺追求的人。

可是因为丁薇早在老家就有了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丁薇便没有动过心，虽然和男朋友是异地，却也是甜甜蜜蜜。

而如今她却沦落到这种地步，怪就怪在丁薇还是太善良，多年后的丁薇想起最初那一幕还是追悔莫及。

2

暑假刚过，丁薇坐火车去异地读大学。

在火车到站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问路，丁薇觉得他可怜，掏出口袋的糖果给他，还特意导航给他带路。

直到一个无人的小弄堂的时候，丁薇才觉得事有蹊跷，转身想走，没想到，弄堂里突然窜出一个妇人和一个力气大的男性，紧紧抓着丁薇，一起把她往弄堂深处拽。

无论丁薇怎么向路人求救，路人都没有出手，因为那个妇人对别人说是她的姑姑和爸爸，在劝离家出走的女儿回家，路人存疑，却也不愿意掺和人家的家事。

丁薇醒来后就是在这个村子里了，整个屋子一览无余，屋里破旧又凌乱，墙角还有久未打扫的蜘蛛网，而丁薇赤裸着被绑在床上，身体上的疼痛提醒她自己已经被侵犯过的事实。

那时的丁薇尊严全无，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自己的父母和男友还在老家等着，为了再见的那一天，自己就必须忍辱负重，取得这家人的信任，才有可能伺机逃走。

没几天丁薇就通过母子的言行举止了解到，这家的当家男人死得早，儿子由妈妈一手抚养长大。

由于家里穷，儿子又及其内向，只会听母亲的话，到了年纪也讨不到老婆，而自己，就是被儿子的母亲做主，花钱买来的。

丁薇从一开始就全部服从，没有进行任何反抗，直到第三个月丁薇有了身孕，这家的母亲就给丁薇解了绑，把房门反锁，将丁薇囚禁在家里。

为了表现自己，从前被父母和男友宠爱的两手不沾阳春水的丁薇，放下了身段，总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婆婆见了虽然面上不说话，但是丁薇知道她心里是赞许的。

3

丁薇的运气还算不错，第一个生下的就是男孩，婆婆一高兴，对丁薇脸色渐好，坐月子的时候也能吃上几顿好的，可她仍旧出不了门。

为了给自己争取单独出门的机会，丁薇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丈夫柱子身上。

柱子虽然长得有点磕碜，但是性格软弱，除了强迫丁薇生孩子这件事，对丁薇还算不错。

丁薇被绑在床上的时候，婆婆把被子都收走，柱子就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丁薇身上。

丁薇刚生完孩子身体虚的时候，柱子总会在饭后给丁薇留一个馒头，虽然丁薇以前最讨厌吃馒头，但是为了养好自己身体，还是勉强自己咽下。

为了讨好柱子，丁薇晚上在床上格外卖力。

平时也是温言软语不断，主动操持家务。

哪个男人能招架得住这样的攻势，更何况丁薇长得标志，身材又好。

柱子只当自己捡了个宝。婆婆看在眼里，更觉得自己家运气不错，笑开了花。

一家人和和睦睦，甚至惹得外人羡慕。

丁薇趁机在丈夫枕边吹了吹风，便得到了出门的资格。

4

村子坐落在一个不知名的山里，整个村庄极其落后，村里的人都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想要买东西，都要到村头的超市去买。

村头超市旁总有留守的小孩玩耍，丁薇便总是抱着儿子和那些小孩亲近，借机打听村里的事。

丁薇是大学生，见多识广，总给孩子讲一些城市的故事，偶尔还会教他们识字，背诗。

日子长了，孩子们与丁薇越来越熟，丁薇的心却越来越冷，原来自己在这个村子的境况真是孤立无援，插翅难逃，村里人人相护，其实每个人都是隐形的监视者，更何况出村的路险且长，丁薇要凭自己跑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这期间，丁薇认识了超市的主人小刘。

小刘是个年轻的小子，父母早亡，只给他留下了这个超市，也许是眼光高，小刘一直看不上村里其他的土姑娘，迟迟没有成家。

也许女人的感觉总是敏锐，丁薇第一次去超市给孩子买水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小刘不同寻常的目光，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是热血，更何况自己这样的熟女，有时候更难把控。

丁薇通常只是与小刘调笑几句，撩拨两下，然后再给他一个风情万种的背影，引他遐想即止。

儿子逐渐学会走路，会叫爸爸，婆婆和丈夫都非常开心自己家里留了后。对丁薇的约束也越来越少，每日只忙着田里干活，养活一家人。

可是丁薇看着儿子却开心不起来，孩子单纯，可是村子却罪恶。

这夜，丁薇服侍完柱子，听见柱子规律的呼吸后，丁薇在心里做了一个艰难却重大的决定。

5

第二天，丁薇特意避开孩子们平时的玩耍时间，去村头超市找小刘买东西，丁薇故意说了一件超市没有的东西，给小刘递去一个欲说还休的妩媚眼神，也许是在心里想了许久了，小刘立马会意，带领丁薇去里屋找，到了里屋，不待丁薇主动，一切便顺水推舟地发生了。

事后，丁薇躺在小刘有力的臂弯里，面色柔和，心里却悲切。

整个村子只有这个小刘每两个月会开着他的小破车去镇上采购物品，这也许是她唯一的逃生机会，她别无选择。

其实小刘和村里的其他男人相比，也算是个俊俏的男儿，因不做农活，不像其他人那么粗糙。在床上对丁薇总是极尽温柔，事事考虑丁薇的感受，从不强迫。

在丁薇的努力下，小刘认定那个只会听母亲话的柱子只会让柔弱的丁薇受委屈，只有在这里，才能感受到短暂的快乐。

村里日子无趣，日复一日，丁薇总找机会与小刘私会，可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这日，丁薇穿好衣服从小刘家出来，刚走到拐角，面前便有人挡住她的去路。

丁薇定神一看，才发现这是那群孩子的老师小敏，小敏人很干瘦，站在路中间神色复杂，丁薇说不慌是假的。

“我倒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方法。”小敏定定看着丁薇，眼中隐隐有光闪烁。

在小敏的诉说下，丁薇才知道，原来小敏也是被拐卖来的，买她的人是村东的一个有酒瘾的糟老汉，喝醉了就爱打人，小敏在家里不堪折磨，便做了那些孩子的乡村教师，村中的岁月难捱，孩子们是小敏唯一的精神依托，只有站在讲台的时候，小敏才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

二人惺惺相惜，小敏承诺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丁薇也向小敏保证，自己有朝一日逃了出去，一定会报警回来救小敏。

6

这几日，丁薇常觉得呕吐头晕，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丁薇知道自己又怀孕了。

她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便赶去村头告诉小刘，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有了先前的铺垫，丁薇三言两语就说动年轻气盛的小刘带她私奔。

其实丁薇自己都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但是这不重要，两人约定三天后，小刘去镇上采购的时候，把丁薇藏在车里带出去，一旦出了村子，天大地大，没人能约束他们，也不必再偷偷摸摸。

“妈妈——”丁薇回过神，原来是儿子见自己还没回家，跌跌撞撞跑来河边找自己。

儿子更多的是遗传了自己的样子，虽然在村里晒得有些黑，但也是机灵可爱的。丁薇收拾好心情，把洗好的衣服放在篮子里，牵着儿子回了家。

丁薇把家里又收拾了一遍，天黑了，婆婆和柱子回到家里便吃上丁薇做的热饭，柱子兴冲冲的对儿子说着今年的收成，言语里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丁薇压下心里那一丝不忍，服侍了柱子最后一晚。

第二天，婆婆和柱子又去了田里，丁薇忍着心痛安抚好儿子，什么也没拿，只带着一些零钱，扭头便去村头找小刘。

小刘早已把家当搬到车里，丁薇钻进车里，车子便缓缓驶出村子。

随着时间流逝，车外人声逐渐鼎沸，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叫卖声不绝于耳。看着那些陌生人，丁薇眼眶渐渐湿润。这是两年多来，她第一次看见村子里以外的人。

丁薇说动小刘下车去买些吃的，两人一下车，不待小刘反应，丁薇像疯了一样，开始砸路人的东西，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路人上前纠缠，丁薇也不管，直到惊动警察喝止。

7

丁薇见的小刘最后一眼是在警局。

小刘满眼的难以置信，心痛和失望，丁薇想也许告诉小刘实话，一心对自己的小刘也会放自己离开，可是她不敢赌，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彻底离开他。

这也许是少年第一次经历如此变故，但是丁薇觉得这种变故和自己的境遇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毫无疑问，一获得自由，她就去医院打掉了那个不知道爸爸是谁的小孩。而看见家门的那一刻，丁薇知道自己只能对不起小敏了，她不会再报警，也不会再回到那个村子了。

虽然丁薇早知道自己离开已久，人事已非，但是看见头发花白的父母她还是失声痛哭。

而这两年几乎毁了她的一生，自己相伴多年的男友最终没有抵抗过他父母的偏见，离自己而去。

而周围邻居人言可畏，丁薇迫不得已搬家重新开始，可是过去残缺的两年多，却再也无法修补。

后来的丁薇遇到求助的人，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都是冷着脸径直走开。你对这世界善良，这世界未必对你善良，你必须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这个世界，才能保全你自己。

本文为恺悦文化独家作品，抄袭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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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鱼娜，恺悦文化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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