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夜,淡淡的月光。几缕浅灰的薄云萦绕在月下,挥洒下柔和的孤辉。
透过窗棂,菩萨树的壮影映在了地上。一名白发白须老僧,平稳地敲着木鱼。
静。
微风轻拂,菩萨树叶婆娑作响。树上系着的,是一条条红线,两端各写着一个仙子名。
这位老僧,是月下僧人,法名心化。
月光中,一名白衣女仙渐渐隐现在心化面前。
老僧停止了诵经,却仍是垂着头:"女施主深夜来访,不知为了何事?"
那白衣女仙双手合十,放在胸口,一对妙目凝视着自己的双手,淡淡的答道:"不敢,只是愿求一姻缘线。"
姻缘线,是两名仙子婚姻被众仙的认可。
"不知女施主欲与何人结得姻缘?"心化看向那女子。他只觉这一女仙十分古怪。只见她一袭白衣,如被笼在白色的薄雾之中,似真似幻,朦朦胧胧。她带着一个白色的面纱,遮住了面庞,只能见到双眼与眉间一个蓝白色的棱形印迹。
明月拨开了缭绕的云雾,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浸入了冷泉中,美丽的怆凉。
"在下只想为第六任乐灵仙鸿逸取一线。"声音仍是那么淡淡的,如冰雪一般纯澈。
"乐灵仙已与碧琴仙子联成姻缘,不可再牵红线了。"老僧答道,"不知女施主与乐灵仙是何关系?"
那白衣女仙没有回答。
更静了。只是偶尔有几声枝头的鹊鸣。
过了好久,她才道:"那是先父。"她说话的语速十分迅速,似想逃避什么。
心化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她在逃避什么。他忽然问道:"女施主此番前来,莫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份?"
白衣女仙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心化叹了口气。人也罢,仙也罢,生命乞不如一条姻缘线吗?从哪绕来,会绕哪去,都是无法预测的。但绕错一步,也许便毁了一生。
眼前这位冰山美人,绕错的是她的身份。
她是一位私生女。
私生,是从小便遭人唾弃的。
她父亲是乐灵仙,可阴差阳错,她母亲不是乐灵夫人。
她母亲虽是鸿逸最爱的人,可也挽救不了她私生女的命运,挽救不了她孤僻冷漠的性格。
心化对她,又不尽的同情,又有不尽的无奈。
白衣女仙垂下眼,双手不自主的搓动着,轻轻地道:"真的⋯不行了吗?"
心化没有回答。他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要知,姻缘线只能用夫妻双仙都在尘世时用其中一个人的心头血来解。可如今鸿逸已离世多时,又何来心头血?但他又如何能告眼前这位仙子?
那白衣女仙见他不回答,只默默地点了点头,向菩提树看去。旋满一树的红带,携着夜色的深褐,在空中垂着。
忽然,心化只觉寒光一闪。
夜暮中,一点带着蓝色莹光的寒星向菩提树射去!
"擦"的一声,半截红线应声而落,红线一头,还泛着些许的莹蓝。
借着月色,隐约可辨线上面的字是"碧琴"。
"阿弥陀佛。"心化缓缓念道。他一步步走去,拾起那半条红线,放在掌心,另一只手一拂,那线便隐没在手中,重新系回树上。
回头望去,那白衣女仙已不知去向。
心化叹了口气,重新坐到树下,敲起了木鱼。
笃、笃、笃⋯
这老僧,乞不迂腐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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