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底

“嗯。”谢时宠溺似的回了一声。

“谢时，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活着的仙官。挺好的。”苏行笑了笑，意味不明的道。

“嗯？”谢时有些疑惑，回头疑问的看着神色不明的苏行。

“累吗？”苏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歉意，在接触的谢时的视线的一瞬间宠溺又慵懒的笑着，又重复了一下，“做仙官，累吗？”

谢时愣住了，他以为苏行会问很多问题，他为什么还活着，他为什么这么强或者是苏行也可以当上仙官吗？但是，苏行却是心疼的看着他，问上一句“累不累。”

行走人世这么多年了，见过很多的妖魔鬼怪，看过很多的俗世凡尘，别人都以为他无坚不摧刀剑不入，但是，他也是人，会痛苦，会孤独，会在寒冷寂静的深夜一遍又一遍的询问自己做仙官好吗？他为什么就做了这半死不活，孤独永生的仙官，他找不到答案，又一遍又一遍的劝诫自己坚强。

“太久了，忘了，许是累的。”谢时神色莫名，说不说难过又暗含失落。

他也是人，也会疼，也会累，更会孤独。

他的孤独没人理解，一个个落寞严寒的深夜，无人把酒立黄昏，无人笑说心间事。

一个人沉睡，一个人醒来，梦里无边无际的黑暗，一点又一点的侵蚀着他，他就站在那黑暗中，像个局外人，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慢慢吞噬，又会再次醒来，周而复始，不得善终。

“你后悔吗？”苏行神色复杂的看着失神的谢时，心底一阵绞痛，他不知道，把谢时一个人留在这世上，是不是对的，但是，他别无选择，谢时也别无选择。

“不会，或许，这就是使命吧，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人世浮沉，各有机缘，也担负着使命，一个人的能力越大证明他的责任就越大。”谢时淡淡的摇摇头，没有悲伤，提起那个人，却莫名带了哀伤。

“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与使命。”苏行掩下眼底的情绪，赞同的开口。

半响，久到谢时一度以为苏行不会再开口，苏行突然发问，“你恨他吗？”

谢时神色不明的看着苏行，像是在确定什么又像是单纯的疑惑，苏行笑着与谢时对视，谢时缓缓开口，“我都要忘记他了，我的记忆在消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对这世间就没有记忆了。”

谢时说得轻巧，苏行心却揪着疼了好久。

“他叫久当离，你知道的。”他直直的看着苏行，意图出苏行滴水不漏的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嗯，我知道，仙官的祖师爷，千年前自堕修罗，不入轮回，不得好死。但凡对摆渡人有所涉猎的人应当都知道他，我自然是知道的。”苏行说得诛心，仿佛这人不是自己。

“嗯。他是我师父。”谢时点头，他算是和苏行交底了。

“果然如此，我听过你，准确的说，我从小就听过你，神童，天缘极深，是个天生的仙官。”苏行笑道，倒真不是作假，毕竟他听到了，多是这种，一面推崇备至，一面害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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