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顾客垣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他一直在做噩梦，一直在挣扎，他梦到满身是血的洛昃痛苦的挣扎，来到他的身边歉意的对他告别。梦到洛昃死在战场，连具全尸都没有留下，梦到，他满脸的血躺倒在自己怀里，梦到倾盆大雨，那人提着一口气虔诚碰了碰自己泛白颤抖的脸，然后倒在自己肩上，任凭他怎么叫喊都得不到回应，有的，只是怀里越来越冰冷下去的身体。

在这样悲痛欲绝的折磨中，他惊醒过来。

长时间躺在冷硬的木板上，加上长时间的赶路，他的后背火辣辣的疼，似乎是在马车上，碰到了难走的石路一般，马车还在上下颠簸晃动着。

他抬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记忆回笼，手指紧抓着身上的被子，药效还没完全过去，身体还泛着无力感，他蜷缩的手指几乎泛白，慌张的看着车窗帘布外若隐若现的树木，他心脏从未有过的疼痛袭来，那个人，不要他了。

眼泪毫无防备的低落，巨大的悲伤绝望笼罩着，这不是回去的路，是通往地狱的路，在走下去，他紧捂着疼到痉挛的心脏，他们，越来越远了，他要怎么去找他。

他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长时间没动的肌肉一阵无力，他狼狈地摔倒在木板上，发出“咚”的响声。

赶车的人似乎是听到了这个掩在马轮与地面摩擦的声响下的细微声音，疾驰的马车停了下来。

接着，一个普通装着的人掀开了车帘，蹙眉，立马伸手想把他扶到床上。

顾客垣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得逞，不配合那人的动作，使劲挣扎着，饶是这样，那人还是稳稳当当的扶住了他。

他紧扣着那人的手臂，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唇轻微的颤抖着，像是失声了一般，他咳了咳，一丝血从口腔滑落到唇角，他像是能发声了一般，没有痛觉的拽住男人的衣领，一字一字低哑又绝望的问道：“他呢？”

男人似乎被他悲痛欲绝的情绪和视死如归的眼神镇住了，半响，回过神来，不容拒绝的把顾客垣按在床上，单膝下跪，沉默蔓延开了。

顾客垣心脏骤缩，眼底带着不可置信，他们，原来已经这么远了。

“主人让我送您回去。”良久，男人才轻声道。

“我们走了多久了？”顾客垣低声咳了起来，喉咙火辣辣的发疼，仿佛有万千蝼蚁啃噬。

“三天。”男人回答。

“三天，三天，哈哈哈……”他卑微绝望的笑出来，眼泪就这么滑落，整个人浸在悲伤绝望中，似乎下一刻就要死去一样，让人心惊。

男人倒了水，强迫着顾客垣喝了进去，顾客垣竭力反抗，但是又怎么能抵得过练家子的人。

男人看着决绝的人，自觉这样怕是难以行走了，也怕顾客垣想不开伤害自己，只能在顾客垣后颈上果断的出手一击，顾客垣感觉后颈一疼，便昏睡了过去。

把昏迷的人安顿好，男子歉意的一鞠躬，出了车架起马车，速度更快了，再赶一天半的路，就能把顾客垣平安送到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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