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续）26 疯子温客行

周子舒那厢里徐徐落地，身后月牙白长衫无风飘扬，姿态优雅、表情温和，仿佛上天派遣人间普度众生的菩萨。

相比之下温客行眼尾沾染薄红，贝齿紧咬下唇，娇嫩朱唇被他蹂躏得殷红，遥遥看去好像地狱归来的嗜血恶鬼，七窍流血、目露凶光。

温客行：周子舒。

温客行咬牙切齿，自牙缝当中挤出周子舒的姓名。

周子舒一愣，这是温客行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唤他，且唤得是他的真名而非化名。

他不过回房去收拾了几件衣裳，温客行便利落的将人带走。

若不是他无处可去，周子舒怕是一时半会根本寻不到他。

他……

周子舒其实不了解他们二人只见到底发生过什么。那天在悬崖上，究竟为什么他会复生她会失踪？

不过周子舒知道，以温客行的个性而言，恐怕当日她的选择并非他所愿……

看顾四如今的模样明显是不记得从前的事，温客行这样步步紧逼只会适得其反。

周子舒：老温，你这是怎么了？

语气无奈，周子舒原本只是想要安抚温客行，却不想他竟然被他这话彻底激发。

温客行：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你会不知道吗，周子舒？

温客行怒目圆睁，朱唇微启，他一双眼睛生得纯净无辜，单看那双眼睛他气怒时的模样竟然活像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

温客行：我疯了，我疯了。

温客行：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疯。

温客行声音陡然减低，好像他说这话并非为了咄咄逼人，而是扪心自问。他垂首低语，眼神骤然变得迷茫无措，那副模样十足十好像迷失的儿童，寻不见家中大人的方向。

温客行：你既然知道我是疯子，为什么还要跟我抢呢？

一瞬间温客行嗓音再度升高，不知为何他竟然仰天大笑，笑声尖利，然则神情温柔，活像恶鬼吃人之前的慈悲。

温客行突然牵起顾四的手，动作之快堪比鬼魅，他紧紧将她小手攥在掌心：

温客行：小四，你不会被阿絮抢走的，对吧？

他紧贴她的耳畔问，语气甜腻，好像诱哄良家妇女的风流浪子，又好像情人之间相互调情。

顾四两股战战，她可真怕温客行会一口咬掉她的耳朵。尽管这不是她本人的身体吧，但是起码她要在这具身体里生活一段时间啊，顶着一只耳朵多难看啊……

温客行：不对，不应该叫你小四，应该叫你阿回。

温客行离开她的耳畔，注视她的眼睛，巧笑嫣然：

温客行：也不对，阿回一定也不是你的真名。

温客行：那么你叫什么呢，宝贝？

温客行：我知道了，你一定叫作骗子。

他忽的喜笑颜开，好像发现秘密的孩子，鼓掌激动道：

温客行：你说你是神明，那么你是什么神明呢？骗子之神，对不对？

他突然又不笑了，唇角敛直，面色阴冷：

温客行：你的职责就是骗人对不对？

温客行：欺骗下界这些可怜的凡人，拿他们当做木偶戏耍。

温客行：你从来不会在乎凡人的感受是不是？反正你玩够了就可以抽身离开，我们这些凡人于你而言不过就是消遣，是不是？

顾四被他说得呆愣。

什么神明？什么凡人？

背后直冒冷汗，芙蕾雅汗毛倒数，温客行言之凿凿，莫非他当真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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