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续）28 师爷爷周子舒

心口隐隐作痛，好像揉入玻璃渣细细研磨一般，顾四感觉如同五脏六腑被豁开一条巨大的口子一般，鲜血汨汨流淌，并着曾经熊熊燃烧的情爱，一同流入漫漫时间长河，消逝、湮灭在人来人往之中。

顾四强自压下心中闷闷，这种感情似乎并不是来源于这具身体的脑海，而是源于芙蕾雅的灵魂深处。

来自灵魂深处的悲怮、痛楚。

周子舒：小四？

温柔的询问在耳边响起。

周子舒：你怎么样？

周子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四摇头。

她心里不舒服。

可是她能跟周子舒说吗？

换言之，即使她跟周子舒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无论是否为之难过，温客行终是需要有人点醒，他若是一直怨天尤人，用鬼面将自己伪装，他又如何面对以后数十年的人生历程？

难不成，遇事即躲避？

周子舒不是看不出顾四情绪低落，但是……

他心中苦楚与何人倾诉呢？

老温……起码亲身经历一切，可是他呢？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他不知她为何离去，他不知她何时离去，他甚至不知她是否真实存在过……

周子舒手下用力，将顾四的小手牵得更紧更牢固，似乎只要这样他就不会再一次将她弄丢。

周子舒：小四饿了吧？

周子舒：前头有家馄饨铺子，不如我们今晚将就一点？

顾四用力点头。

她已经饿过劲儿了，如今感觉自己能够生吞一头牛。

店铺老板娘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见周、顾两人江湖一身打扮，原本有些畏惧。

然则，周子舒朗目疏眉，通身命门正派风范，顾四小巧玲珑，加之一言不发，看上去格外恬静秀美。

两人不像是坏人。

是以老板娘胆子逐渐大了，开始与二人攀谈。

“小俩口吧？”

周子舒笑而不语，眼见得面上布满红霞，似乎有些羞涩。

“你们来扬州城这是游山玩水？还是拜访亲戚？”

周子舒：在下小徒再次谋生，我二人特地来瞧瞧他。

“那便是拜访亲戚咯？”

“扬州城人美景美，尤其如今九月天，满山红叶好像天边晚霞，一眼望去火烧一般，二位可一定多留几日，看看好风景。”

老板娘热情，手底下活也巧，煮出来的馄饨个个皮薄馅大，味道鲜美。

顾四将一碗吃尽，连汤也喝了个精光，周子舒付过银钱，告辞老板娘与她一同上路。

来到张氏武馆时，武馆已经关门休息。

周子舒轻轻敲门，对前来应门的小弟子报了姓名。

顾四啧啧称奇：

顾盼安：你这般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是做师爷爷的人了。

周子舒被她说得羞赧，不过倒也确实感慨岁月如梭。

不一会张成岭前来开门：

“周叔？顾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他一边手脚麻利地开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

“我刚才从岳阳城回来，阿湘姐姐一定留我吃了午饭才肯放人。”

“刚刚躺下就听见小弟子来说，说周叔您来了。”

周子舒：我来瞧瞧你，顺道，打扰两天。

武馆里头多得是给弟子休息的房间，张成岭迅速腾了两间出来，安排二人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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