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入京至今已是第十七个年头。
虽然背井离乡的最初名头乃是为质,但是这些年来郡主不曾真正做过人质,直至今日——
郡主单手举一本杂谈,表面上津津有味,实际上味同嚼蜡。
她看上去镇定自若,可是时局暗潮汹涌,飘荡权力中心的人们哪一个能够独善其身?
她如今为人所制也就罢了,起码兄长和时宜可以回北地去,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兄长为了北陈已经戎马半生,即使为表忠心不婚不育,但是总归改与一心人白头偕老。
至于她自己……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实非所愿,可是感情之事向来由不得自己。
如今独处的时间越发长了,郡主经常扪心自问,这些年来她守在后宫到底是为什么?
她为自己找寻的那些理由,冠冕堂皇也好,隐秘晦暗也罢,总之全部归结于相同一道身影——一道颀长、瘦削、略显病态的儒雅身影。
看来早在她自以为看淡红尘之时,自己便已经沉沦其中。
她眼看着当年不屈、倔强、敢于独自搏击长空的雏鹰一年复一年成长成为现今这个心思缜密、野心勃勃的少年王者。
难怪刘子行总是觉得她偏私皇帝。
大大方方那是亲情,唯独爱情才会小心翼翼地避讳。她将内心每一丝火热的喜悦隐秘封存,好像只要拿什么东西遮掩这片不起眼的星星之火,它便会随即熄灭,永远不会复燃,将一个人的全部理智、所有冷静一并燃烧殆尽。
可是,不幸的是,郡主失算了。
她心思深沉、精于谋算,然而算来算去,她终究没有想到她不敢直视的清峻少年竟然将自己谋算进去。
好像有人揭开她胸口伤疤一般,新生的皮肤、粉嫩的软肉一并暴露在他人眼中,血淋淋的昭示她最脆弱的内里。
罢了,且由他去吧。
既然她任由自己一夜放纵,那么接下来就聆听内心指引吧。
胡思乱想之间,有人推门进来。
昏暗烛火衬托之下,刘子行一张俊脸好像阴晴交替似的。他俊美得好像一尊精雕细琢、美轮美奂的雕塑,鬼斧神工、惊为天人。
他闭眼沉睡时长睫低垂犹如蝶翼落雪,他山根细窄、鼻梁高挺,自侧面瞧上去好像轮廓优美万年积雪的山巅,他仿佛英雄普罗米修斯长眠红尘一般,将火种和爱欲遍洒人间。
刘子行接过她手中的杂谈,惊奇道:
“子行竟不知郡主喜欢看这种书。”
他一双凤眸故作无辜,好像狡黠的狐狸一般忽闪忽闪。
周晞冉:我自不像你们男儿家整日之乎者也,一心只读圣贤书。
郡主顺着他的话调笑道。
周晞冉:朝上怎样?
她装作不经意问道。
“朝上没什么要紧事,不过……”
“叔父遣了个婢女来,说是常驻军中,与军医学了不少本事,与你的病许有裨益。”
郡主对外宣称抱病,兄长这个说辞并不奇怪,可是他做什么派个人来?
周晞冉:是谁?
“凤俏,就是叔父身边的四弟子。”
郡主一双杏眼瞪得铜铃一般。凤俏她自然晓得,兄长身边最得力的干将之一,堪称左膀右臂。
兄长将她送入宫来是什么意思?
结盟?
兄长这是要与刘子行结盟?
可是他一向心疼徽儿,怎么会助刘子行称帝?
除非……
他知道了她生病的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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