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x皓衣行x香蜜10 割袍断义

整整一日，离镜不曾见到丝丝。

担忧、恐惧、苦楚。

内心仿佛打翻五味瓶似的，知名的、不知名的情绪悉数涌上心头，犹如五脏六腑皆被至于火上煎烤一般，既焦灼又无奈。

日暮时分，斜阳倾尽全力将最后一束温暖余晖投入昏沉山洞。

离镜依稀之间瞧见丝丝步入山洞，她娇小的身影一瘸一拐，大概是跪了太久双膝发麻。

如今他的五感已经模糊不清，他难以辨识眼前倩影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直到她开口唤他：

丝丝：离镜？

她的嗓音干涩沙哑，好像砂纸磨砺过喉咙。

离镜支撑着身体勉强半坐起身，他注视丝丝的眉眼。她的眼睛肿得好像一双桃核，平日里温柔缱绻好像秋水一般，如今却是晦暗无光。

她……一定哭了很久。

“怎么了？”

他想要握住她的手，可是她慌慌张张地向后闪躲，他只来得及轻触她冰凉的指尖，随即她便将距离拉开三丈远。

离镜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

“我该走了，是不是？”

他轻声问。

丝丝抖若筛糠，她好像在倾盆大雨当中苦行已久的旅人，面色苍白、浑身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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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皆被冷汗浸湿，丝丝不知应该如何面对离镜。

一方面她不愿相信他是师尊所说的邪灵厉鬼，另一方面他千真万确隶属鬼族不假。

天雷过后是场大雨。。

密密雨丝沾湿她的缕缕青丝，她在戒律堂跪了一天一夜，亦是思考了一天一夜。

师尊说的对，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万一离镜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何颜面对天下苍生，她哪里还有脸面对外宣称自己师从这天下最大义、最清正的墨渊上神？

自打她化形三千年以来，每一个日夜她是都听着师尊讲述的那些恶鬼行凶的故事醒来、入睡。她走过凡尘四方，她亲眼见证过青面獠牙的凶煞为祸人间。

她没有办法。

她没有办法将无辜凡人的性命当作赌注，她没有办法将所有资产全部押在离镜身上。

总归，他们相识不足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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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知道了，正邪不两立。”

离镜诚恳道。

他伸长手臂紧握丝丝颤抖的手，她的肢体僵硬得好像块石头：

“我不怪你，丝丝。”

“原本我便不该出现在这里，所以我不怪你。”

他摇摇头。

“当年我便是这样嫉妒墨渊，想不到过去这么多年，我仍然嫉妒得发疯。”

“你知道吗，丝丝，你与阿音当真很像，尤其是这双眼睛生得几乎一模一样。”

“可是，我见你第一眼便知你不是她。”

“你不是她。”

“而我爱的……”

剩余的话却是被他尽数吞入腹中。

丝丝泪眼朦胧，不知他为何要提起那位故人。

而他挚爱的情人究竟是谁，恐怕她终其一生也不会知道。

不知也好。不知也好。

不知，起码不会挂念。

“忘了我吧，丝丝。”

说罢，他奋力运作真气，丝丝腰间佩剑稳稳落入他的掌心。

丝丝：你做什么？

丝丝大惊失色。

她以为他要自刎。

可是离镜广袖一挥，一节衣摆飘飘然零落于地。

“今日你我割袍断义，权当是萍水相逢，最终也不过相忘于江湖。”

“这剑是你师尊赠你的，对吧？”

“这是神武，威力无穷。”

“我用它将结界劈开个小口，而后我回鬼族，你将全部真气灌注于这把神武，尽全力修复结界，知道吗？”

丝丝：不。

丝丝将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

可是离镜那厢里已经竭力挥剑，顿时红光大现，一瞬间黑夜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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