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x皓衣行x香蜜29 弃若敝履

丝丝头一遭在墨渊俊美如同太阳神阿波罗似的惊鸿玉面上瞧见这般惊惶失措的表情。

他如今注视她的模样目眦欲裂，哪里好像师尊端详弟子，分明是凶神恶煞的人口贩子审视目睹其恶行的证人。

那日，那时，相同的地点，相同的场面，他便是这般疾言厉色地斥责她拯救了一只十恶不赦的厉鬼。

“小十八？”

“你这是胡说些什么？”

如今两下对比，这句游丝一般的轻声质询倒是多了几分痛心疾首的意味在内，如同她当真是误入歧途的叛逆门生，而他仍旧是高高在上、大义凛然的师尊。

丝丝：我胡说？

丝丝：师尊以为我是傻子吗？可以任由师尊捏圆搓扁、肆意欺骗？

丝丝：鬼界的三毒浊息浓重得几乎教人喘不过气来，师尊竟还有脸道我胡说？

丝丝：师尊不是口口声声教我众生平等，教我惩恶扬善吗？原来是非对错并不是由天理公道来评判，而是由师尊自己心中的一杆秤断定。

丝丝：沽名钓誉、与师尊狼狈为奸的便是正义的，不愿与师尊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的便是邪恶的——

丝丝：我竟不知四海八荒头一号尊贵的父神嫡子、掌乐战神墨渊竟然是个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伪君子。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丝丝慷慨激昂的控诉，亦是打断了师徒之间仅存的一丁点恩情。

墨渊呆若木鸡。

他难得怔愣，好像石化一般注视自己的掌心，似乎要将一时冲动带来的追悔与恐慌变作利剑，斩断前尘往事。

“小十八？”

“师尊不是有意的，师尊当真不是有意的。”

“只是……你不要再说这些伤心事了好不好？”

“你受伤了，师尊带你去疗伤，你不要再说这些了好不好？”

墨渊抚上丝丝脸颊，圆润的指尖轻触红肿的伤口，清凉感丝丝缕缕沁人心脾，只消片刻伤痕便消逝不见。

可是身上的伤痕好得迅雷不及掩耳，心里的伤痕要付出何等代价才能痊愈？

丝丝扯下墨渊的手，重重的一摔，继而她轻声冷笑：

丝丝：好，不说这些，那弟子同师尊说些别的。

丝丝：离镜说我生得同阿音八分相似，敢问师尊，这位“阿音”，可是师尊的第十七位弟子司音神君，我的十七师兄？还是说……我应该叫声十七师姐？

墨渊倒退两步，难为他一双狭长凤目也能瞪得铜铃一般滚圆。

丝丝：这便是师尊将我捡回来的原因吗？因为我是一只白狐，与十七师姐一样？

丝丝：敢问师尊，丝丝姓名中的“丝”字，究竟是思念的思，还是情丝的丝？

一声声，是质问，是控诉，是指责。

从前的丝丝，高山仰止；如今的丝丝，弃若敝履。

墨渊不敢置信的表情早已昭示一切，事实真相摆在眼前无需多言。

丝丝摇头：

丝丝：师姐可是师尊的弟子啊，师尊怎么能存这般的龌龊心思呢？

丝丝：何况……师尊得不到得不到师姐，便将我养在身边做个替身……

丝丝：师尊将我当做什么？没有感情的玩偶，任人作践吗？

丝丝：当真恶心！肮脏！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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