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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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亮白天陪着时羽，时羽对围棋时而冷淡时而激烈的抗拒，让他不敢当她面碰围棋，就怕刺激到她。

俞亮一边耗费大量时间，照顾她、陪伴她；一边又趁着她睡着或画画的间隙，为了准备北斗杯，抓紧分秒去练棋。他几乎是透支着，自己的精力，在疲惫强撑。

时羽你回棋队吧。

时羽不想耽误他。她不想他陪着她。

常常故意打翻，他温热过的牛奶。饭菜吃了两口，就嫌难吃不想碰。说要吃什么菜，等他准备食材调料，费了半天做完，她又说，什么都不想吃。

她甚至还，把他刚打扫干净的房间，故意弄乱，洒上极其难处理的颜料。把他刚洗过的衣服，弄得一团褶皱。在他昂贵崭新的白衬衫上，随意画画。

但他一直，好脾气地照单全收。不论她表现得，多么任性难说话，他都一如既往地照顾着，从不会多说一句重话。

牛奶打翻了，那就换一杯。反正他特意换成了塑料杯子，耐摔得很，不用老收拾一地玻璃，也不用老担心她，随时会踩伤。

饭菜不合口，那就做到她合口。不论她说什么，只要他会，他可以全部做出来。他把她想到的，尽可能做出来，等她有胃口了，应该多少会吃一些。

她要弄乱房间，那他就多打扫一边。她要弄乱干净的衣服，那他正好有借口，拖她出门，去商场买新的。她喜欢他的白衬衫，那他就送给她，当她的画布。

时羽回棋队吧！

她发了脾气，得到的却是，俞亮的抗拒。

俞亮：我不要。

看着她再一次，把牛奶弄翻。俞亮熟门熟路地，重新换了一杯，放在她书桌前。然后挽上衣袖，俯身收拾。

俞亮：我没有强迫你碰围棋，那你也不该，强迫我回棋队。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我不阻拦。那么同样的，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你也没有理由阻拦。

他用干抹布，吸尽了地面的，牛奶水渍。回到卫生间里，稍加搓洗弄湿后，再次来到房间，正要拖理干净。

又是一杯牛奶，当着他的面打翻，杯子滚落一地。

时羽静等着，他变脸的样子。

俞亮却是二话不说，又重新热了一杯。

俞亮：牛奶有的是，你可以尽情地砸。全砸光了，我们可以，一起出门，去超市买。

俞亮在她神情冷淡的注视里，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随即继续弯身，处理地上的牛奶渍。

他目前最想做的，就是陪伴她。

对他而言，他宁愿小雨 ，把心底的憋闷，作天作地宣泄出来。他也不想看到，她像个木偶，不言不语地，整天呆坐着。

时羽俞亮，我求你了，你回棋队吧，不要干耗在我这里。没用的，真的没用的。我是真的，再也不想下棋了。

时羽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抹布，重重地扔在地上。她拉着俞亮，哭着请求。

俞亮不顾她的哭闹，抬手把她揽入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脊。

俞亮：你为什么，不想下棋？

她的脊椎骨，很漂亮。一节一节的，弧度精美，却是惊人的消瘦。

时羽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时羽声音闷闷的。

俞亮：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

俞亮抱着她，轻声慰哄。

时羽围棋让我，觉得孤独。

时羽无神的杏眼里，悲伤的泪珠，大朵大朵垂落。很快打湿了，他的衣襟。

俞亮：有我一直，在陪着你。你怎么会孤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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