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山海卷(17)

点点星光在深夜中衬托得格外明显，九橵靠着千年古树，舒服的窝着，抬头望着孤寂的天空，不知为何，她一点困意也没有。

每次抬头向夜空望去时，她都觉得，自己的归属一定在某些地方，某些时间，等待着她，一次和死凤凰斗嘴的时候，她说：这样想的人都是孤独的人。明明自己经常会看见她仰望夜空。

她神使鬼差的看向了晓夕的那方，她那双血色的桃花眸还是那样的魅惑，可在魅惑的外壳下，她似乎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些隐藏的落寞，追忆。

“还没睡。”

又神使鬼差的问出了这句话。

晓夕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睡不着。”

九橵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今天从晓夕那里听来很多晓夕自身的经历，她不敢相信山海组织的头子居然背负着这样的经历，也不敢相信她居然还有勇气去拥抱未来。

是勇气吗？

不知为何，她有时会觉得，促使晓夕如此坚定的，并不是勇气。

可那又能是什么呢？

她现在还没有答案。

“呐，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晓夕回答道，九橵思索半晌，这个问题几乎是不经思考便从她嘴里脱口而出的：

“如果能再来一遍，你会让已经发生的一切，继续发生下去吗？”

寂静。

晓夕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草地，草地上她散落的雪白发丝，就像那个六月的飞雪一般，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这个问题，我有想过。”

九橵愣住了。

“在那些无尽黑暗的日子里，我总会去想：如果能再来一遍，我会怎么做？事情会改变吗？然而答案却永远只有一个。”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再来一遍。”

“犯下的错就是犯下了，得罪的人就是得罪了，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退路，只有前进的脚步，不管前路是不是坑坑洼洼，一半取决于你，一半听天由命。”

“有时候故意做一些不符合本身的选择，以为你反了天，其实还是在你命运的一部分里。”

“很惊讶吧，倔强如我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晓夕回头看着九橵，看着她因为呆楞而瞪圆的美艳狐狸眼，看着她不知所措而微张的红唇。

半晌，九橵缓过了神来。

她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说到：“惊讶，却不惊讶。”

“曾经有一个叫六道仙人的人，他跟我说：越是不信命的人越信命，我当时还不明白，可是在遇到你之后，我明白了。”

“不信命的人，深知命运的可怕，越知道命运的可怕，越想反抗，而往往就是命运剥夺了他们的一切，所以才会不信命，有信命。”

“或者换句话来说，比起信命，他们更怕命。”

“我说的对吧，老大。”

老大两个字被她说的一字一顿，晓夕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山海组织成立不久，没想到她这么傲娇的人竟然是第一个叫她老大的。

“对，你说的没错。”

晓夕不可置否这样的事实，她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九橵一语道出罢了。她今日吐露的也有些太多，可不知为何，对九橵吐露心事，总感觉很安全。

两人一时间无话。

一直一直，到破晓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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