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四）

九渊是我的劫。一生都逃不掉的劫。既然如此，那就将他留在我身边吧。永远。

“ 殿下，暗卫九渊愿生死为您效劳。”

他惨白着脸，坚定地跪在原地。

这不是我想要的。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

我将他摔回床上，扯开他的上衣。

他在发抖。

那个一直守护着我，那个发誓用生命助我的人啊。

现在，在我的身下。发抖。

不要，怕我啊。

我突然发现，我离不开他。

“九渊，我喜欢你。”

“殿下，这不是喜欢，只是你依赖着我而已。”

我将他揉进怀里，固执地低语：

“九渊，我喜欢你。”

他在逃。不说一句话，固执地逃。

直到那个夜晚。

他醉醺醺地撞进我的怀里：

“你说，殿下他知道吗？爱一个人的感觉。”

我紧紧抱着他：“我爱你。九渊。”

他突然愣住，然后绽开一抹笑：

“殿下。你没有心。”

那一夜，我们疯狂地缠绵。他紧紧抱住我：

“真的，好想……”

九渊终于不再试图逃离了。可是这种感觉让我慌乱，仿佛，总有一天，他就会离我远去。

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他完完全全地属于我。我将所有的温柔留给他，我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好都给他。

可是，他只是摇摇头：

“殿下，别这样对我。这不是爱。”

“那么，我要怎样爱你呢？什么样才是爱呢。”

他轻轻吻向我的唇，带着些许心疼：

“殿下，您有您的使命。你是吾等的信仰，你要带领我们去到那里——去到那光明。”

如果，这样就是爱你，我愿意。我愿意去完成那所谓使命，我愿意将自己束缚在这里。只要，有你。

我最终还是成功了。

我看到光明神殒落于我的脚下，我看到那诺大的神殿成了华丽的废墟，我看到我所剩无几的臣民流出了泪。我的使命，完成了。

九渊，你开心吗？

这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

他在我的面前燃烧。

我却连触碰他都无法做到。

“殿下，走吧。”

为什么。

为什么。

你是我的劫，为什么你要逃掉？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啊。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九渊，不要离开我。

泪。不住的流。苦涩难耐，孤寂终老。

我抱着他的躯体回到了黑暗神殿。他们抬眼望我，虔诚而真挚。

只是，再没有人对我说：

难过就哭出来吧。

你寂寞吗。

你心痛吗。

我轻轻将他揽在怀中，对着他们挥一挥手：

“自此，世间归于混沌，再无黑白。散了吧。”

一切都结束吧。

他们默默地望着我，默默地跪下一片，默默地起身离去，默默地最后一次呢喃：

“愿您与荣光相随，吾神永在。”

大殿寂静。老人却还站在那里。

“司命。你骗了我啊。这颗心我不想要了，太疼了。”

老人只是站在原地：“殿下，我曾说过你几乎继承了全部的神格。那剩下的一魄，在我这里。”

老人的皮肤慢慢剥落，一个身着红袍，典雅幽静的青年站在我面前：“是时候了。这一魄，我现在还你。”

司命把那闪着光亮的魂魄递于我，我将它注入了九渊的体内。

“没用的，他不会回来了。”

“可是他能够进入轮回。”

司命突然笑起来：“殿下，你知道吗？其实你有个哥哥。那一魄是你哥哥留给我唯一的东西。现在你又将其留给了他。

罢了罢了。天行有常，终究，都是命啊……”

大殿之上，再无旁人。

我以自己的七魂为引，燃起轮回之焱。轻轻吻向他的唇：

我知道了。那晚你未说完的话。

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

直到…

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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