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罗传】80.自刎

“我不信命，同时，我也没必要反驳。”

·

“倘若命运不公？”他一怔，又笑着反问，“不公又如何？”

碎片式的片段在一闪而逝，抓不住确切的模样，只有心里无穷无尽的空落落的感觉。

“痛吗？”他脑海里短暂地划过了一个念头。

时间流逝，他一时间无法做出判断，只是感觉身体越来越累，也睁不开眼来。

疲惫。

困倦。

赛罗静静地抬手，他和赛文的距离此刻无限接近，能清晰地看见对方脸上茫然无措的神情和挣扎着试图抽出手来的动作。

他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光粒子是他的生命，此刻顺着伤口汩汩流出，在漆黑的身躯上，苍白又脆弱。

赛罗于是很冷静地想起来。

他快死了。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感觉吗？

奥特曼的身躯和人类相似，腹腔和胸腔之间只有一层隔膜。一个充斥着空气，一个里面没有气体。

多数人都会进行腹式呼吸。

而当他的腹部被穿透的时候，气压瞬间变外界通彻，负压逼供着胸腹之前的隔膜，肺部剧烈舒张起来，所以此刻是无法正常进行呼吸的。

也无法发出声响。

所以赛罗难得安静下来，像近些天每日他的那样。

他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浑身被揉碎了一样的痛，从腹部被穿透的那个地方，丝丝缕缕如同一张交织的密密麻麻的大网一般把他兜头罩住，避无可避。

痛吗？

很难不痛。

原来贝利亚和托雷基亚就是这样离开的吗？

赛罗的眼前逐渐模糊起来，但是大脑却格外的冷静。

他怔怔片刻，又抬起手，手中先前夺下的光剑还沾染闪烁着黯淡的光粒子。

仿佛被蛊惑魔怔了一样。

·

喉咙破裂的撕裂感剧烈如潮水一波波席卷在疲惫的脑海，气管似乎被割裂了，他张了张口尝试言语，却又发觉自己喉口划过一道温热的液体。

哑。

一声不发。

控制的力道渐渐弱了，赛文忙不失挣脱出来，用力却又格外克制地搂住他，却不敢更加深入，不敢随意动弹。

他卸下自己的披风，笼住少年蓦然软下来的身躯。

赛罗浅浅地呼吸着，费力抬头，和他对视，难得湿润的眸光却是匪夷所思的费解。

这时候他才忽然想起来，有人评价过自己说。

是个理想主义者。

“忘了我吧……”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幻境层层碎裂，明亮的空白被漆黑取代，宇宙沉寂边缘的忽然爆发出的金光争先恐后拥抱住他，少年缓缓闭上了眼，却觉得自己要融化在这醉人又温暖的拥抱当中。

那一刻，好像宇宙里所有的光都变得更加耀眼起来。

所有正在肆虐侵略的宇宙怪兽诡异地被光芒吞噬，无声无息地变成焦黑的灰烬，随着风，随着星空流转消耗殆尽。

烟花盛极，也不过一瞬之间。

转瞬即逝的灿烂辉煌带走了先前所有的战争和血液，带走了他们所畏惧憎恶的一切。

可笑。

又苍乱。

如果不是微微喘息的呼吸和浑身上下的伤口和疲惫无法忽略。

他们甚至会忘记刚才千年未有的疯狂鏖战。

牺牲和誓死捍卫的光明和尊严，一瞬间变得轻易可得。

赛罗忽然伸手抓住赛文的手，慌乱又无措的。

那一刻，他身上的漆黑似乎成了这宇宙间唯一的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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