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本2 闹着玩（1）

CHAPTER5 闹着玩（BROKEN DAYS）

【1】船长的眼前冒出了一个跳动的蓝色光点。

船长想要伸出手抓住它，但浑身上下没有一个部位听大脑的使唤，连想把眼睛睁大些看清那个光点都不行。

“哔——加热器启动，冷凝液抽出中…”

蓝色的光点停止了跳动。

“富氧维生液排出，常温水注入，器官扫描完成，暂无休眠并发症。”

船长听见汩汩的流水声，温暖的水流慢慢没过自己僵硬的躯体，使他觉得自己仿佛要融化在这里。等到感觉化得差不多时，船长发现自己的手臂可以抬得起来了。

他把双手举起，听到身体里传来冰块破碎的咔嚓脆响，他抓紧休眠舱的边缘，把自己像一截曲尺一样慢慢支起来。船长本打算慢慢睁开双眼以适应周围的光线，但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好适应的，偌大的休眠室里只有头顶的一盏蓝灯在亮着。

“欢迎回来，船长。”AT的声音徐徐从昏暗的天花板上飘来，声音虽然微弱但还是在空荡荡的休眠室里回荡了几圈。“我睡了多久？”船长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喉咙里还有一团陈年营养液。

“一万零一百三十二年。”船长把营养液吐在休眠舱里，正当他要迈步走出来时却双腿一软，噗通跌倒在温水里。

“船长，请您先不要大幅度活动身体，护理机器马上就到。”船长躺在水里，自己刚吐出来的浓痰般的营养液从脸颊边飘过。“报告舰队的状况。”

“信使号的反物质贮存舱被陨石击中，现已湮灭。独木舟号，中微子外壳衰变严重，聚变装置还可运行21年，反物质贮存舱状态良好，但生态循环系统已完全无法运行。β粒子外泄并导致七百六十二名船员死于辐射病，这是三十九年前发回的最后讯息，此后无法与独木舟号取得联络；长枪号中微子外壳严重衰变，聚变装置可运行三十年……”

“现在能进行星际航行的还有几艘船？”一台四足机械用细长的手臂把船长从休眠舱里夹出来，“除了我们所在的旗舰之外，只有还在地球上的‘原野号’和‘裂空’号可以进行航行，旗舰的保存状况是最好的，但是真要进行航行的话，可能连这个星系都走不出去。”

“所以为什么现在把我唤醒，联盟那边有消息了吗？”“抱歉，船长，没有。”“一条都没有吗？”船长在护理机器上支起身体大吼道。“船长，请您冷静。我推测我们已经被他们抛弃了。正因如此我才将您唤醒，再不做出决定的话我们就只能在这个地方朽烂成灰，尸体说不定还会被地球人发现拿回去解剖。”

“对了，地球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船长……”AT的声音戛然而止，黑洞洞的漫长走廊里只有护理机器的脚步声突兀地回荡着。“怎么了？”

“那是我要汇报的最糟糕的情况。”

阿磊在黑暗中把车停好，考虑着要不要打开尾灯以防止被撞飞出去。按下按钮却没有任何反应。在出发前明明已经更换过了，但是一到路上又坏了。“他妈的，真是100%国产的质量啊。”他从车门槽里掏出一个手电筒，一照，发现自己刚好停在一个废弃的服务站里，墙上贴着反光膜的“请勿疲劳驾驶”被手电筒一照还闪出星星点点的亮光。

一阵带着芒草清香的暖湿的风从没了玻璃的窗户里飘来。一轮瘦长的月牙挂在稀疏的星群间。阿磊对着那条不知延申向东西南北的公路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南方湿润而陌生的空气。

船长关闭周身悬浮的全息窗口，凝视着舷窗外的蔚蓝行星。碎棉絮般的云层在湛蓝的海面上缓缓爬行，两座岛屿之间有一个发条玩具般缓慢旋转的风暴眼。“船长，‘原野’号与‘裂空’号的复苏作业正在进行中，是否开始预热粒子炮？”

“先等一等。”船长发现几个卫星正路过舷窗旁，细小的调整喷口喷射着蓝色的尾焰以调整轨道。“船长，那些是人类的轨道防御系统，主要用于给导弹提供弹道校正和监视，有少数甚至搭载着天基动能武器和对卫星导弹。”

“一万多年了，人类就没有变过。他们耗费数额巨大的资源和资金，把他们中最顶尖的人才聚集起来，把这些东西送上太空变成星星，结果居然还是为了屠杀同类？”

“所以说，现在您打算怎么办？我们残存的的武器仍旧足以在一天之内毁灭他们。”“打开广播系统，调到第三档。”“调频完成，输入广播内容。”“嗯…等我酝酿一会。”船长从护理机器上跳下来，在空阔的瞭望室踱起步来。走了一圈回到机器旁时，他发现自己的每一个脚印都让地板多出了一条裂缝，护理机器行走过的地方更是一片狼藉。“一万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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