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国都,汴京之所,遍地富贵人家,满城钟鸣鼎食,街巷八通,屋楼棋布,满目盛然之状。
便是那最不起眼的一处平常街道,也是酒旗飘挂,商贩云集。街道深巷之内,阳光渐乏,颇显阴
暗。
“教主。”一身型颇为高大的男子躬身行礼,向面前另一人叫道。
被唤为“教主”那人,也是一名男子,只是身着素衣,微微侧着身,背对着行礼之人,让人看不清
其面貌。
其身型与这行礼男子相比,更是显得略为瘦小,不过单是同其站于一处,就令人感到阵阵说道不明
的威压。
这人面对此次行礼,暂未出言以复,只是沉默片刻,岿然不动,细细冥想。
“教主,您交代的有关辽族之事,属下已将办妥,如今,那辽族大公主已得我营救,正安排于我教
帐下。”
见这“教主”沉默不语,那男子终于忍耐不住,轻声道出这番话来。本以为此等重大之事,再怎么
说也会引起这“教主”的关注,可令男子未料到,这“教主”只是轻微一笑,淡然欲离。
“教主大人!”男子见势,高呼一声,欲作挽留。
那“教主”终于还是停下步子,却只淡淡地说道:“辽邦小族,不过是本教一枚棋子,观其国势,
只需稍加煽风,便可起火燎原,此等小事你还搞不定么?”
“教主的意思…?”那男子低头冥思,心中念想,这番话语,岂不是让他…灭了辽族!可此事,又
真如教主所说仅“煽风点火”便可做到那般容易?
众所周知,如今的天下,可谓是群雄割据。
大宋偏安东南一隅,大理安居西南之境,西夏之国立于中所,吐蕃诸部列于西土,众权林立,群雄
霸争之中,辽族更是以万夫难当之势雄据北境,力压中土河山。
由此不难得析,欲灭辽邦,难若登天,可如今势如中天的辽邦,在这教主的口中怎就成了个“辽邦
小族”?
若是换个平常人,听得此话,必然会认为此人是妄自尊大,可是明显,他并不这么认为。
见这男子喃喃自语,那“教主”总算再道出话来:“辽邦近日固强,可我却只觉宋人颇有意思…”
“你忘了?当初是什么人将我教逐出中土的?”见男子不答,这人继续说道:“辽邦今势,不过逞
匹夫之勇,莽占一头,而宋人,表面看来暗弱,可实则…比我们想象的厉害得多!”
那“教主”说到这里,似乎叹了口气,又生笑起来:“研究宋人,相比乱辽,可有意思多了…吾至
中原,不正为此么?”
“那辽族之事…”
“你先管着,若生变故,时机成熟之际,吾定令其水到渠成,记住,我不是只让你乱辽,最好是以
辽乱宋。”
听到这话,这人才恍然悟得这“教主”之言,或许在教主心中,辽族虽不弱,却的确只是他的一颗
棋子。既是棋子,就应当行棋子之事。
待那人沉思悟想,瞬息之间,再看向面前时,那身着素衣的教主早已是全无踪影…本就幽静的街巷
之中,顿时溢出阵阵阴冷之气,那人微微打了个寒颤,匆匆转身离开。
……
杭州境内,逍遥山。
已是黄昏之际,夕日欲颓,晖映斜岭,四方天色渐沉,暮色茫茫,唯有这逍遥山之境内,难染俗
尘,即使亦处昏暮之中,却倍显得登仙弃俗,果不失世人称谓之与“三大仙山”并列的天下一绝“逍遥
圣山”。
逍遥山间,松柏处生,年年皆绿,紫竹傲立,岁岁如兮,便是此等入秋季节,也丝毫未显衰颓之
状,昂然而立,满骨逍遥正气。
山脚下乃是逍遥派之山门,山门不阔,不偏,不倚,不傲,惬然而立,其上镌刻“逍遥山”三字,
简洁明了,不着浓墨,岂点艳装,只求逍遥。
山门之后,径直向山中逍遥派主堂延伸而上的,乃是江湖闻名的逍遥山三千长阶。
暮色迷离之中,一少年郎稳步站于山门之下,缓缓踏上三千长阶,径直向逍遥派走去。
这少年俊俏无比,悬着一柄宝剑,系着一块玉佩,目光如炬,初有些百感交集,而后终释然若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仇。自那日他独自下山以酒消愁,至今已是将有五六日了,回想当时之景状,不也是夕阳欲颓,秋风瑟
瑟之景么?
不过,景虽无异处,白仇此时的心境却早已不同于前了。
当他最初得知那事时,他心中五味杂陈。愤怒,哀愁,不甘,怨恼,甚至还有绝望。
于是,携着众多愁苦,他愤然离山,狂醉一番,本以为借酒可以消愁,可结果呢,反而多添哀愁。
但如今,白仇对此已经看开不少。自己虽无亲生父母,却有白绪愁这一再生父母,自己虽可能早已
无家,可逍遥派一定不会弃下他!
他要回来,这里终究是他的家,至于自己的父母在何方,自己的身世如何,交给自己去揭晓不就好
了吗?
想到这里,本还缓步而行的白仇加快了步伐,快步向逍遥派主堂方向走去。
逍遥派主堂内。
不大的空间里置着一桌几椅,桌上正摆着一壶淡茶,几只茶几,桌前墙壁之上,悬挂着一白布画
卷,其上无墨无彩、无字无画,极尽简约之风。
门楣之内,画卷之前,一白衣男子立于其间,微仰头望向并无一物的画卷,堂风轻掠过,身若缥缈
仙。
“爹…我回来了。”
一声轻语从堂外传来,将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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