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宛若天人

眨眼一过已是十一月底了，今天是校园艺术节，下午就是文艺晚会，中午刚过没多久，我就去准备了。我演的只是《仲夏夜之梦》的一个小选段，也幸亏只是一个小的选段，不然把整个故事的台词全背下来非累死我不行，而且我们是全英文的台词。

穿着欧洲中世纪的戏服带上一顶卷发，镜子中的自己既有些滑稽可笑却也有点别的感觉。

还是帅的吧。

两眼存了温润的目光向偷看这边的女孩子们看去，再淡淡一笑，我听见了女孩子们激动的话。

“他就是顾植嘛！真的好帅啊！”

“他刚刚是不是是不是看我了！”

“是啊，戴一个卷卷的假发也挡不住人家身上的帅啊！”

忽略掉拿出手机准备偷拍我的女孩子，继续在心里默默背着台词，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帅，这可怎么办。

突然想到刚刚为我化妆的同学看到我对上她的目光的时候脸颊通红的样子，这才是正常女孩子看到我该有的表情啊，又想到沈筱一直以来的淡漠神情，嗯，沈筱绝对是非人类。

我们的节目放在比较靠前的位置，很快就表演完了，下台的时候我就看见徐海因跟个二愣子一样坐在前排冲我疯狂招手，高邑虽然就坐在徐海因旁边，但还是微微向另一方侧头，以手掩面，装作不认识他一样。我看见高邑头冲着的那边就是一个空座，应该就是给我占的。

回了后台快速换下服装，我就溜了出来，坐在高邑旁边看节目。

“英文说的不错，发音很标准。”高邑歪着头小声对我说。

“谢啦。”我笑了笑，但是立刻就觉得高邑这句话的语气真的……好像沈筱……

沈筱那样的人有一个不就好了，为什么还有一个……

但是高邑也不是完完全全跟沈筱一样，至少他不会在联欢晚会上背单词……

于是思绪瞬间又飞回两年前，高二的时候全年级坐在学校的小小礼堂里看校园艺术节高二专场的演出，我记得我旁边坐的是沈筱，那时的她剪着一个标准的民国学生头，厚厚的刘海挡住了幽深的眼眸，她就那样安静的坐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舞台，过了片刻，大抵是全年级的学生都入了场，坐好了，会场安静下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沓卡片出神的看了起来，我看着节目看了一会儿再看她，还是看着手里的卡片，处于好奇，我悄悄瞥了一眼，卡片上记的是密密麻麻的单词。

整场演出，她唯一一次抬起头看节目是因为那个节目是林晓月表演的。

“别愣神了，沈筱和陆青竹的四手联弹。”高邑笑着伸手敲了下我，那眼中温润的笑意对我来说有一点刺眼。

主持人报完幕，舞台上大幕缓缓拉起，一束洁白的灯光照耀在台上的两位女子身上。

在看到沈筱的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脑海中只浮现出一句“翩翩仙子，如若画中”。

我承认，陆青竹学姐本身已经长得十分好看了，而且已经是全校公认的才女+校花，但是站在沈筱旁边，如果不是身上气质出尘，那么那一分美一定会被大家所略去。

因为沈筱，真的是太美了。

月白的纱裙长至脚踝，整件裙子没有任何的装饰，墨发带着卷的刚好的弧度，温柔的披在肩上，两绺头发搭在胸前，更显温和，一双媚眼淡淡含情缓缓的移向观众席，看的出，沈筱今日是略施了脂粉的，因为平时淡粉色的嘴唇今日从唇珠内侧竟透出一抹殷红，从内而外渐渐变浅。两颊泛着淡淡红色，衬得她气色很好。

她看着观众席，许久才轻轻笑了一下，带着笑看向旁边的陆青竹，示意了一下，一起鞠躬，在钢琴旁坐下，四只纤纤玉手轻搭在琴键上，随即第一个音符摁下，《墨色》整支曲子就缓缓从琴键上倾泻出来，流进每一个人的心里。

听着琴音，心中的杂念渐渐被剥离，心中渐渐澄明，闭上眼睛，开着感受琴曲中那暗含的无限悲伤。

突然又从琴音中读到了一丝希望，可是心中的悲伤竟然更加浓郁，积郁心中化散不开，才发现，这曲中的悲伤与希望竟然是交织在一起。我明明单曲循环了那么多遍的《墨色》，可是在这时听来，竟然又有了不同的感觉。一曲终了，眼眶微湿，鼻尖酸涩。

再看向已经站起笑着谢幕的沈筱，我第一次从她惯常温和的笑容里读出了一点别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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