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冬天的雪早已化去融入溪流土地里,迎春花开满山坡为翠绿枝叶添加色彩,半截稻草爬满了野豌豆开着紫白色的花朵。正午阳光明媚叔均带着妻子准备的糕点饭菜与莲生一同下田去。
田埂上长满杂草风一吹土与泥的味道在周围环绕,远处一些“不务正业“的年轻男女用当下正开好的花向心怡人讨欢,叔均乐在其中不过不是这些男女爱情是地上抽芽正嫩的野菜。
二人赤脚走在田埂上悠然得享受脚下的舒服,莲生确时不时的皱眉头隐藏着断刺的土路让他吃了不少苦,远处旱田上长满了荠菜水芹兴奋的叔均甚至完全遗忘了后面跟着的人。
“莲生,快来呀好多野菜!莲生??”
听无人回应叔均转头望去莲生正坐在地上把自己脚板里的刺拨出来“唉,早知道给他穿一双草鞋了~”莲生听到他的呼唤也只是简单敷衍的回了一句“哦……”有认真的拔起脚板上的刺。
叔均只能一人动手把水芹,荠菜挨个拔起用麻神捆绑整理好放在竹篮里,等到整理好莲生也过来了,二人又在度起程种满核桃树的田地便是叔均家的,一半旱一半潮,一半种菜一半种粮,去年扎给豆子的架子早已因为风吹日晒变得轻易折断。
叔均从竹篮里取出两把精致小巧,刀口锋利的镰刀,一把递给莲生教教导他如何去除杂草,砍掉杂木,热火朝天的捣鼓着不知何处飞来宏亮清脆的歌声。
“嘿唉~谁把盛开花带山岗,开满青翠初春叶林中~”
“嘿唉~谁把寒冬白雪消融,换来大地遍布绿盈盈~”
叔均直起身体用手放在脸上遮挡太阳望去歌从何处来?
“他唱的不错呀~莲生,你觉得呢?”
莲生熟练的将野豌豆花根扎起顺手扔在脚边回答。
“我觉得还好,在天宫时天厨宫里的天厨去开垦田地种菜的时候听过。”
“好了好了,不耽误时间了,再过几日就快要到寒食了,要赶在清明之前把土地打理好,到时候种下种子才能长得更好。”
“哦。”
两人又弯下腰除起杂草,一个时辰后旱潮两地变得一干二净,叔均取出饭菜两人就简单的用碗各盛一个大快朵颐起来。
“这在田里吃饭和家里就是不一样。”
叔均说着还取出酒葫芦还有两盏酒杯为莲生倒上。
“你的嫂子要上山采东西所以把水囊袋带走了,我们爷俩就喝点酒解解渴吧~干!”
说着举起酒杯一口灌下,醉倒着还嘱咐莲生将还长嫩的野豌豆尖采下来,莲生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样笑出声摇摇头埋起了脚边的野豌豆,时不时路过一条蛇给莲生一点惊吓。
几日后寒食的前一天下起了倾盆大雨,绵绵不断的落在地上,河水位暴涨把一条条鱼冲在石板墩边,等待会儿河水退去村子里的孩子提着鱼蒌赤足捡鱼,莲生也凑了个热闹捡回两条大草鱼还用糖和孩子们两颗换一条泥鳅提满鱼蒌。
次日,一碗鲜美的鱼冻和油炸泥鳅端上桌来,吃完饭叔均带着莲生下地种菜,插映,雨水充沛的季节让刚种下的豆子长苗抽芽。夜里叔均与妻子用白纸做魂幡扎又准备香烛纸钱,金箔朱砂黄纸钱敬神祖,四方打孔中印孝敬逝者,莲生跟着一起折纸莲花,准备好的青团内包红豆沙莲生有幸品尝第一锅蒸好的。
即使活人去乃不忘人间乐,阳人送酒菜烧香烛,纸钱入阴化真金,重重幽冥界一盏盏靛光,儿女孝双全在阴不受寒,织罗绒衣披挂身如六月暖阳。
大火烧尽纸蝴蝶真蝴蝶都是虚伪像,逃脱苦恼逃脱灾祸逃不脱轮回。
【夏】
真正的百花齐放,万花争艳,溪河边上的妖怪对应天时地利人和化为人形,一个蝴蝶妖格外的吸引莲生,罗裙下是淡淡的翅翼光如同美丽圆润的珍珠在阳光底下放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远远望着蝴蝶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幻化出来的手脚,莲生想到生命的进化如果世界万物都如蝴蝶妖那般,那是否就不存在杀戮但这个问题又太大了,让他停止了思考只能看着蝴蝶妖蹦蹦跳跳的摘花装饰自己空荡荡的发型,莲生顺手将身边的宣纸折成一只蝴蝶放置两对合一的发簪让它托去。
巨大的白飞蛾飞到女孩手掌心化做两对对翼红豆白簪,蝴蝶妖紧握着发簪四处张望莲生也转身回屋。叔均打理手中的鱼竿呼喊着要带他一同去打鱼,莲生摇摇头拒绝。
“你看这山中竹比树高,想必野果也比家里多,何必不去山上走走非得要盯着河呢?”
叔均停下手中的活答。
“你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先把鱼竿弄好,野果会带你去采可是七八个月后我还是得去河里走一趟。”
“为什么?”
“河虾河蟹正当肥,你嫂子想吃。”
“好。”
“等到秋收后我再带你去钓鱼吧~”
“嗯。”
带上镰刀布袋叔均领着莲生上山采果,刺䔧,沙棘,酸枣,野樱桃,葡萄,酢浆,猕猴果数不胜数。
上了山腰竹林群埋在土里沉睡的竹笋被叔均顺着竹鞭挖掘出来,一个,两个,三个一个接着一个,选了饱满圆润水分多叔均就抽出腰间的砍刀一把砍下,包在荷叶里放在布袋中。
“等回去了给你做个腌笃鲜,嘿嘿~”
忙活半天筋疲力尽坐在山上眺望山下,孩童偷瓜,牛羊成群,人来人望莲生感受到自己的一生在这里被放慢,让他有机会感受自己的心感受自己的思想。
“好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也玩够了吧~”
“嗯!”
两人原路归家异途中莲生再次遇见蝴蝶妖,手拿两罐上好的岩蜜走到他们二的面前递给了莲生。
“谢谢你的簪子我很喜欢,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还谢,这两罐岩蜜是我为术士打扫家居换取而来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仅有人的十三岁龄却学会了人为处事,叔均招呼莲生收下不要坏了规矩,告别女孩二人也不久到了家中,叔均打理肉菜做起了今晚的饭菜腌笃鲜,莲生大口的送入五脏庙在日月时辰的推动下等来了七八月。
叔均在临秋前捕来河鲜为妻子解馋,地里的红豆,豆角,绞丝瓜,南瓜长的硕大无比,稻谷悄悄结起了谷子在它低头时才知道粮食的珍贵。
【秋】
秋高气爽,瓜果飘香,树叶再也不是拥用绿色一个单调的调色板被打翻的颜料映画山间,孩子们背着竹框采摘成熟的果实与农作物,何雪也在这丰收的日子里有了怀孕的现象,曾经莲生答应他的事已做到,虽然吃的东西上不了台面但能够增强自身问题就已经很好了。
叔均带着莲生摘稻,一把把像姑娘青丝一样柔顺的稻谷扎实,那个被莲生赠送过玉簪的蝴蝶妖也前来帮忙,两个女子处理红豆,两个男子处理稻谷,当知道女主人有喜后蝴蝶妖还向术士请来保胎符,安神符,五方符,三寿符。
七夕节,女孩们将自己绣好的帕子一一对比还将昨日捉来的蜘蛛结网分享,男孩们看着脸红心跳心怡人永远是心中的神女,她们的巧慧细腻不亚于天宫仙子。
叔均为妻子设下女儿桌,女儿桌上女儿饭,女儿怀女生女儿,顺于天意,爱由心生,男女无分男女无别皆是亲骨肉。
中元节,鬼门关大开,依据人间习俗为过往人烧衣裳,家具,马匹。叔均拜先祖,身怀有孕的何雪被丈夫安排在闺房内调养体息,生怕哪路鬼方神惊了腹中胎。
莲生在当日魂魄离开了人间回到天宫,诸世繁忙他便被帝夋招了回来,夜里鸡叫啼鸣莲生才从昏迷中苏醒,黑漆漆的屋子借着透过纱窗的月光莲生将凉调的饭菜送入口打坐沉思一会儿也随之睡去。
中秋节,月如耀日桂花盛开寒蝉凄切,捧着手中的月饼莲生玩起了猜内馅,叔均趁机使用观树花明了妻子腹中的胎儿是个女孩,是帝夋赐给他们这一对如胶似漆男勇女慧的孩子,一个聪慧细心灵敏的童子。
【冬】
大风呼啸吹起沙沙树枝,总有人会落叶沉雪感到忧伤但对于叔均来说雪落三寸深来年枕着馒头睡,莲生也肉眼可见的黑了不少,不过反而懂得很多道理。
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烂熟于心的种植过程,与何雪学会了不少的菜样甚至超过了“师父”的厨艺,雪落如撒盐,冬猫枕柴睡,风微吹青松,点炉煮旧酒。
叔均还是和去年的冬天一样燃气炉子煮热,闲暇会贪可是妻子怀孕的讯息让他戒了不少,那也不过冬日冻的手寒脚寒只能将煮酒炉带到了偏房,别有一番风味的视野让他诗意大发。
却不曾想咀嚼一番什么都想不出来,莲生笑他空有满腹经纶确实而不用,何当不开个书堂造福本地学子,叔均挥手反言道。
“生来在田间何来文笔墨,自身学不足哪敢教好生。”
“你谦虚了~”
“不必多说客套话吃了这杯酒让我昏昏沉沉睡一觉吧~”
“那你答应我的新暮鱼酱什么时候给我做呀?”
叔均倒头躺在床上慵懒的摇摇手。
“怎么你还记得这事儿?”
“……行了你睡吧。等睡到枯木发新芽,冰雪化成水咱们再说。”
守着酒炉莲生再度细细品尝中秋做剩下的干果,炸果,糕饼,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莲生一直为等到醉酒的叔均醒来。
坐不住的他迎着大雪来到那块春耕秋收的地,扒开雪层寻找埋藏在雪里的核桃,望着白茫茫的一片莲生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蝴蝶妖隐藏在落下的雪花中来到了他面前,这使得她以换上道童的衣服,原来是这一年她通过术士的重重考验在诸多弟子中出类拔萃,此次见面便是告别。
“你要离开这里了?”
“嗯,师父说带我出去见见世面,虽然很激动但是心里还是舍不得这里,可是不出去走走那样哪能知道外面世界的精彩。”
“那也好不必圈在原地踏步还望你以后学有所成,成为真真的道家弟子。”
“云霞定不负你期盼,视为正统深学正道,救死扶伤祛除邪祟造福天下百性,造福天下万物生灵。”
“弘愿已立!”
“绝不更改!”
云霞就此告别,春去春回苦苦等待的新暮鱼也终于到了,叔均为他做好心爱的鱼后送行他离开西周并赠上行程纸图和百谷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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