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躲不过的故人旧梦

山里的路不是很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子，一路的摇摇晃晃，白玉、楚凡包括乐乐都有些晕车了。

楚凡捂着嘴横躺在后排，脑袋枕在董勇腿上，一副蔫蔫的样子，董勇尽量搂紧楚凡，减少她晃动的幅度，董勇心疼的冲郝钊抱怨道：“去哪儿不好？非要进山，看把人折腾的。”

郝钊侧脸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白玉，白玉刚刚在路边吐过，这会儿正无精打采的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乐乐窝在白玉怀里，流着口水，小声的‘呜呜’叫着。

郝钊也没想到这路会如此糟糕，记得两年前来这里的时候，路上还没这么多石头，内心虽然有太多的内疚，但是，想到终点的风景，郝钊觉得这一路的艰辛都是值得的。

路的尽头是牧民的毡房，男主人布勒江曾经在庄园工作过，忠厚老实，和郝钊他们关系很好，后来他回牧场发展畜牧业，薛青、郝钊和董勇还投了资金算是入股，这让布勒江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成为了这一代牧民中的佼佼者。

“宝贝，下车了，我们到牧场了。”郝钊轻轻拍了拍白玉的脸。

“哦！这就到了？”白玉揉着眼睛看向窗外。

这是一个山谷里的平原，周围的小草刚冒新芽，车窗外有三座漂亮的毡房，不远处成群的牛羊，马群，骆驼悠闲的吃着草。

白玉一下来精神了，晃了晃乐乐，开心的说：“乐乐快看，外面有马牛羊还有骆驼。”

听白玉这么一说，后排的楚凡和董勇也醒了，楚凡抬头看向窗外，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我的天啊！真正的草原牧场。”

董勇懒洋洋的拍拍楚凡后背说：“两位老板娘，可以下车看看了，这个牧场的1/2资产，是咱们两家的。”

“啊-。”这一次的尖叫声，来自白玉和楚凡两个人，刚刚晕车的难受，一下被一扫而光了，现在两人眼中，闪着与金币相同的亮光。

一下车，几个人都明白了，什么叫两个世界，彷佛一下从温暖的初夏，进入了寒冷的深秋，怪不得郝钊和董勇会提前在车里准备好冲锋衣，这里的空气非常清新，但是这里的温度也真的很低，再看看前来迎接他们的布勒江夫妇，穿的都是加厚的棉衣。

乐乐一点都不差生，下车放了个水，就迫不及待的追着布勒江家的两只小狗崽跑，这大片的草原，是狗子撒欢和减肥的好地方。

布勒江家待客的毡房很华丽，精美的根雕、绣图和兽皮，尽显着哈萨克的传统文化，布勒江的妻子娜扎尔，是一位漂亮的西域姑娘，水蓝色的眼睛，褐色的长睫毛，让人想起一句话：这里遍地是娜扎。

热情的娜扎很快就端出一桌美食，有奶茶、奶酪、糕点，还有自制的风干牛肉干。

此时的白玉，眼睛眼冒着绿光，这一桌，全是他的最爱，郝钊、董勇和布勒江聊天的功夫，白玉和楚凡已经将桌子上的东西吃完一半了，董勇脸上的表情有点怪，像看到了两个闹饥荒的难民。

布勒江爽朗的一笑，冲门外说了几句哈语，不一会儿，娜扎又端了些肉干和零食进来。

白玉没控制好情绪，看到娜扎端着肉干进来，直接开心的鼓掌欢迎了，郝钊宠溺的望着白玉，真好，这种不加任何伪装，纯真、开朗的样子，就是郝钊心中最想要的。

吃饱喝足后，六个人骑着三匹马，继续前行，一条小河欢腾的自脚下流过，发出清澈的水声，马儿身上的铃铛与马蹄声，踏出轻快的节奏，几个人有说有笑，白玉骑在马上，窝在郝钊的怀里，背后暖暖的，心里甜甜的。

“我们现在要去放鹰台，那里景色更美，一半松柏，一半白雪，那里是让神灵都为之惊叹的地方。”布勒江用标准的汉语介绍着此行的目的地。

布勒江低头对怀里的娜扎说了什么，娜扎害羞的笑着，之后，娜扎轻声唱起一首古老的民歌，布勒江渐渐的也开始轻声跟着合唱，那首歌叫《玛依拉》，这是一首向往爱情的歌曲。

哈萨克民歌很有感染力，不一会儿，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开始跟着哼唱。

放鹰台到了，正如布勒江所说，这里是一处能让神灵为之惊叹的地方，云雾在脚下、飞鸟在脚下，银色的小河像一条细细的玉带，在云雾间若隐若现，隔着深暗的山谷，雪山就在眼前，一半是雪，一半是松柏，绝美的佳景，从前只在书中读过。

楚凡和白玉站在放鹰台上，静静的环望着四周，不敢高声惊呼，像是怕惊扰了神灵的轻梦。

“这里许愿很灵的，因为离天很近，离神灵也很近。”布勒江很认真的对几个人说。

“真的？”楚凡和白玉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双手抱拳于面前，悄悄的许下心愿。

郝钊和董勇站在白玉和楚凡身旁，看着这两人很认真的样子，也配合着虔诚的许愿。

放鹰台释放的是心中的杂念，许下的是对美好的执念，相信未来，更能收获让人满意的答案。

从放鹰台回到牧场，基本太阳快落山了，布勒江夫妇热情的要留郝钊他们吃饭，但是想到庄园还有一位‘空巢老人’等着楚凡回去做大餐，几个人谢绝了布勒江的好意，带着娜扎为他们准备的礼物，驱车返回。

到庄园时，天色已经暗了，夜里的风有点凉，郝钊揽着白玉的腰，急匆匆往院子里跑，刚进门，就与打算出门的人撞了个满怀，郝钊以为出来的是薛青的员工，赶紧友好的说了句：“抱歉。”

“小钊？真的是你吗小钊”？对方借着月光，看了一眼郝钊，情绪马上激动了起来。

这个声音让郝钊觉得熟悉而又陌生，曾经他以为这个人、这个声音，已经刻在了他的骨髓里，但是随着白玉的出现，有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好像都逐渐淡忘在了遥远的记忆里。

“苏田？”郝钊依旧搂着白玉，站在院子里，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人。

“咳！咳！”苏田身后的薛青，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哟！你们回来了？在牧场玩的怎样？董勇两口子呢？”

白玉一时还没反应来，看到郝钊表情有点怪，他冲薛青指了指门外说：“他俩去停车了，顺便带乐乐放个水。”

“哦！”薛青冲白玉点点头，又对苏田说：“苏总，现在您是……？”薛青看看郝钊，又看看门外。

“对，对不起。”苏田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薛青，你从没对我提起过郝钊半个字。”苏田看向薛青，眼中满是抱怨。

董永和楚凡正抱着乐乐、提着东西，笑着往院子走，刚进门，就看到院子里的几个人，表情都怪怪的，气氛很是不对。

面对苏田的质问，薛青反而理直气壮，又摆出了那副高傲的姿态，平静的说：“苏总，今天我们一直在谈合作的事情，我不觉得我们在叙旧，再说。”薛青冲白玉扬了扬下巴：“你也看到了，小钊身边已经有陪伴他的人了，我不觉得应该把他的事情对你说。”

都不傻，到这会儿了，白玉和董勇都知道对面的那个人是谁了，就算楚凡不知道苏田此人的存在，就是猜，她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小钊，你，你们。”苏田忍着泪，看着郝钊，指着白玉。

“青儿，带大家进屋吧！”郝钊拍了拍白玉的腰说：“听话，进屋去，外面冷。”

白玉听话的点了点头，跟着薛青和楚凡他们一起进屋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郝钊静静的走向苏田，叹了口气，带着浓浓的歉意说：“苏田，这些年过得好吗？对不起，这是我欠你的，晚了十年的道歉。”

“小钊。”苏田再也忍不住了，扑进郝钊怀里，紧紧抱着郝钊的腰，放声大哭。

郝钊的手抬起来，又停留在半空，最终还是拥抱着苏田颤抖的肩膀，抚摸着他依旧瘦弱的后背，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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