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回首年华似水流

来到走廊上，柳丽芳着急地问姚艳：“艳，是什么事呀？”

姚艳向四周望了望，见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她压低声音问柳丽芳：“丽芳，你和陈麒发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发展到哪一步了？”柳丽芳一脸茫然，完全不懂姚艳究竟在问什么。

姚艳一把抓住柳丽芳的左手，贴着柳丽芳的耳朵问：“你跟陈麒接吻过吗？”

柳丽芳脸庞迅速绯红起来，娇羞地望着姚艳：“好端端的，你干嘛问这么羞人的事儿？”

“丽芳，你快告诉我，你们有没有接过吻啊？”姚艳显然急了，语速变得快了很多。

“没有！”柳丽芳红着脸告诉姚艳。

姚艳愣了一下，急切地问：“你们牵过手吧？”

“没有啊！”柳丽芳摇摇头，满脸狐疑地打量姚艳，感觉上了个晚自习后姚艳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姚艳瞠目结舌了一会儿，微微摇头对柳丽芳说：“没接过吻，手也没牵过，你俩不像是在谈恋爱啊！”

柳丽芳断断续续地向姚艳解释：“我们都没单独见过面，也……也没……说过几句话……”

说完最后一句，柳丽芳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根本不需要向姚艳解释的，也没必要担心姚艳误会什么。

这姚艳今晚到底怎么了？尽是问一些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柳丽芳想了很久，仍想不出姚艳为何那么反常。

“丽芳，那个网友打电话约我这个周末去宜州市里见面，我答应他了，也答应他见面时给他吻我。到时你陪我去啊，我一个人去有点害怕！”姚艳娓娓道出实情。

“啊！”柳丽芳惊得张大了嘴巴，回过神后，轻轻地问姚艳：“网上认识都还不到一个月，你就去和人家见面，太草率了吧？”

姚艳摇了一下头，转身，遥望远处的校门口，极有主见地说：“迟早总要见一面。早点见上，可以早些了解他的为人如何。如果不是理想中的伴侣，我就不用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柳丽芳看出姚艳已经拿定主意，缓缓地将心中的顾虑说出来，“艳，就我们两个女生去，也很不安全呢！”

“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去市里见网友这件事情。之所以把丽芳你叫上，一是信任你，二是想让你叫陈麒跟着我们一起去。虽然我不是很了解陈麒那个人，不过，看得出来他做事挺稳重的！”姚艳回头望着柳丽芳，眼中充满了恳求的神色。

柳丽芳对姚艳点点头，表示她已经知道怎么做了。接着，二人走进教室整理好课桌上的书本，并肩下楼，慢慢地走回宿舍。

一路上，姚艳显得异常高兴，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柳丽芳却是眉头紧蹙，很难理解姚艳的心理，居然那么快就喜欢上一个陌生的网友，不仅答应见面，还答应让人家吻她。

十点四十分时，按照往日有电的情况下，就会响起晚休的第一遍铃声。由于停电了，值周老师覃兴只能拿着一个大喇叭，站在男、女生公寓楼下，大声喊：“各宿舍请注意，现在已经到了晚休的时间了，请大家立即吹灭蜡烛，抓紧时间睡觉。五分钟后，我们值周老师开始检查宿舍的休息情况，到时哪个宿舍还没吹灭蜡烛，就扣两分！”

他的嗓子都喊哑了，仍然还有很多个宿舍没有吹灭蜡烛。

“覃老师，你先休息一下，把喇叭递给我，让我来喊一会！”另一个女值周老师问覃兴要了大喇叭，左手叉着腰，大声喊：“各宿舍注意了，现在已经是晚休的时间了，请大家立刻吹灭蜡烛，抓紧时间睡觉。五分钟之后，我们值周老师开始检查宿舍的休息情况，哪个宿舍到时还不吹灭蜡烛，扣两分哦！”

最后的一个“哦”字，女值周老师喊得特别响亮，蹲在卫生间里大便的黄日达不知是闲得无聊，还是纯粹恶作剧，竟然模仿着女值周老师的腔调喊：“哦……哦……哦……”声音一会高亢，一会靡荡，逗得其他人都笑疼了肚子。

“老黄，不要在里面发骚了，赶紧出来睡觉！”陈麒抬手将一个塑料瓶子扔到卫生间的门上，鼓着腮帮，吹灭宿舍里面的最后一根蜡烛。此时几百米外的，张莉的住处，书桌上的蜡烛依然还在燃烧。

摇曳的烛光，轻飘飘地落在银白色的木床上。张莉穿着一件粉紫色的低胸睡衣，微闭双眼，侧躺床上，挺拔的胸部随着呼吸声不停地颤动，曼妙的身姿在雪白的墙上“印”出一幅极有诱惑力的图画。

睁开眼睛，看了看床边梳妆台上的手机，张莉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一晚上她连续看手机二十多次了，手机却一直沉默，没有响过。她又一次失望了。连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在给大洋彼岸的丈夫李俊杰一个机会，还是在给爱情一个机会。她只知道，自己想向父母证明一下——她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然而，再美的梦终究有清醒时。就在前天夜里，大洋彼岸的丈夫李俊杰打电话给她，先是坦白他确实是与一个白人女子同居了，然后请她相信他和白人女子只是逢场作戏。结果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李俊杰最后恬不知耻地对她说：“如此迂腐，亏你曾经还是外语系的才女，我和白人女子同居不过是各有所需罢了，你既然无法接受，那就离婚吧！”她还没说什么，身为丈夫的李俊杰迫不及待地挂断电话。

整整两天两夜过去了，不见丈夫李俊杰有任何悔意。

“爸、妈，你们是对的，是我错了！”张莉凄然一笑，看着书桌上跳动的烛火，恍恍惚惚地想起大二时她第一次带大四的李俊杰回家的情景。当时研究《易经》大半辈子的父亲拉她进入书房，语气严肃地和她说李俊杰后脑勺凸出，是个天生的反骨仔，很不可靠。她嗤之以鼻，认为父亲不可理喻，于是与父亲大吵一架，不顾母亲泪眼挽留，毅然跟着李俊杰去了一个简陋的小旅馆，把身子交给了他。

在那个隔音效果不怎么好的房间，李俊杰点燃了九根蜡烛，她在他的甜言蜜语里从一个少女变成一个女人，璀璨的烛光是促使她蜕变的催化剂。

这一夜的烛光依旧璀璨，那一夜的甜言蜜语俨然成了刀光剑影，把她伤得体无完肤。

“唉……”张莉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人似乎被什么妖魔鬼怪给控制住了，浑身乏力，无法动弹。

半小时后，脸色苍白的张莉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书桌边，打算吹灭蜡烛时，发现地上有一张白纸，弯腰捡了起来，放到书桌上，随即看见陈麒晚饭前抄写的那首现代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张莉小声地念了一遍，拿起钢笔，在诗的下面写了一行小字“回首年华似水流”，就把白纸夹进日记本中。

灭了蜡烛，卧室顿时一片昏暗。张莉重新躺到床上，凌晨一点多钟了。

男生公寓楼208男生宿舍，大部份人都还没睡着。隔壁207男生宿舍和208男生宿舍一样，大部份人的眼睛都还睁得像个铜铃，要么啃瓜子，要么窃窃私语，颇为热闹。

“王老五，你不是一般的有个性啊，赵耀祖不掏烟给你，想不到你一怒之下，居然亲自跑去商店买烟抽，看来以后我需要向你好好学习了！”彭富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笑嘻嘻地调侃王天选。

朱小意也紧跟着伸出头来，嬉皮笑脸地问王天选：“王老五，你跟二鬼子去了办公室，他有没有把烟还给你？”

“还用问？二鬼子肯定把烟还给王老五了。怎么说，王老五始终都是二鬼子的得意门生，二鬼子骂他或者叫他写检讨书，其实是为了做做样子给我们看一下呢！”黄日达一边打哈欠，一边翻身往过道上吐痰。

任凭三人说破了嘴，王天选始终像木雕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老王啊，昨晚你可不够意思，叫喝酒的人是你，第一个喝醉的人也是你，后来醉倒卫生间里，是我和老大把你扶到床上！”潘多贵“嘭”地坐起来，从老远的地方扔一根烟到王天选的床上。

王天选快速将烟捡起，笑着对潘多贵说：“老潘，谢谢了！”

没人知道他是感谢潘多贵主动发烟给他，还是感谢潘多贵和陈麒昨晚从卫生间里扶他到床上睡。

见到王天选有烟抽，黄日达两眼发光，朝着潘多贵嚷：“老潘，你太不够意思了，只发烟给王老五，不发一根给我！”

“想抽烟？行啊，下床把你刚才吐在过道上的痰拖干净了，我就发一根烟给你！”潘多贵随口提了一个以为黄日达会坚决拒绝的要求。

实在没有想到，黄日达二话不说，直接“砰”地下床，将过道上的痰液拖得干干净净。陈俊坐起来大呼：“以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是有烟能使懒鬼变佛陀啊！”

“嘿嘿！”黄日达贼笑几声，拿着潘多贵发给他的烟，跑去洗漱间里抽。

睡彭富下铺的赵耀祖，忙不迭地给陈麒出了个馊主意，“老大，以后宿舍再搞大扫除时，你只需要买一包烟回宿舍就可以了，那时你发根烟给老黄，他一定屁颠屁颠地去擦玻璃！”

陈麒咧嘴笑了笑，没说什么。凌晨两点多钟，除了陈麒，其他人都睡着了。整个宿舍，一片寂静。

吹进宿舍的风，带着浓浓的秋意。天边的月亮，如同一把明晃晃的镰刀，冷冰冰的。

早晨时候，陈麒正做着一个旖旎的美梦，突然被一道凄厉的惨叫声给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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