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八年后。

“你们怎么伺候的，哥儿怎么还没穿戴好，”刘妈妈一进屋就看到了宋承才穿了个里衣，外袍头发都没弄，“前厅派人又来催了，你们这怎么伺候的。”刘妈妈说着就自己动手来帮宋承穿衣服，丫头们也不敢顶嘴回话，只是闷着不说，自己干自己手里的活，动作都加快了些。

今天是宋家给宋承议亲的日子，早早的就通知宋承要去前厅侯着，到宋承是极其不愿的，但又拗不过父母的安排。

现在的宋承也是到了舞象之年了，从儿时小小的个子长成了翩翩少年。宋家的底子好，宋承母亲就生得好看，宋承也像他母亲一般的好看，江南气候养人，宋承自小家庭富裕所以人也养得白白嫩嫩的。

“妈妈，我是不愿的，”宋承无奈的说着，只是刘妈妈也没管他只管把他的腰带收紧了点“我从未见过那杨家的姑娘，怎么就要议亲了。”宋承也不是不想结婚，毕竟成家立业是每个人都必经的事，只是宋承觉得现下考取功名才是主要的。

“大娘子说了，杨家小姐模样生得好得很，上门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人家杨家也是清流人家，只是现下局面有些难看，要不然咱们家也是求不上的。”刘妈妈把宋承整理好衣服，就让人坐在开始给他束发。

“现下是因为他家吃上官司了，要是将来他家重返仕途了，那杨家姑娘怕是要后悔的。”宋承说着，其实他也清楚要不是杨家现在遇到难事了，怎么会愿意跟他家接亲。

“那杨家也不是那么势力的人，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那杨家也是得现在哥儿一边的，毕竟是姑爷，怎么也得帮衬着。”刘妈妈手脚快得很，说话间宋承的头发就束好了，“成了，哥儿自己看一下。”

“父亲跟母亲都到了了吗，”宋承询问着。

“大娘子一早就起来盯着了，现下早就坐在前厅了。”刘妈妈最后给宋承整理一下衣冠。

宋承也没再说什么，吸了口气就往前厅去了。

前厅里已经坐满了自家的长辈以及杨家的叔伯。

“父亲”

“母亲”

“各位叔伯”

宋承一一作揖敬礼。

“承儿，快见过你杨世伯”宋老爷开口给宋承引荐杨家的人。

“杨世伯”宋承朝那边的人作揖。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呐，早就听说了宋家儿郎的名声，今日一见果真是个翩翩美少年呐。”杨家世伯笑着开口到，话里话间对宋承的样子满意极了，如若不是因为自家吃了官司，他家这样的世流人家怎会愿意跟商贾为伍，来之前还在为自己姑娘不甘，没想到一见到宋承就释然了，至少宋承是个模样俊俏的，自家姑娘也能舒心些。

“谢世伯夸赞。”宋承说完又作了个揖。

宋承都忘了自己在前天陪坐了多久，长辈都说话间自己又插不进去，只是说到与自己有关的事时就陪两句，没事的时候就听着。

这些场合宋承自然是不得先行离开的，只是自己不太适合这样的局面，多少有点尴尬，况且自己还是他们此行的主角，这样离开怕是整个宋家都要跟着被骂没规矩。

“从未想过宋老爷竟也有这般见识，杨某今日领教了”杨家世伯说着。

“哪里哪里，还是杨老爷才多学广见识不凡啊”宋老爷回到。

“今日这亲算是定下了，我回去就跟家里交代，与宋家结亲自是值得高兴的大事。”杨家世伯说到。

“能与杨家结亲终是我家高攀，”宋老爷回着“杨家只管放心把姑娘嫁到我家来，我宋家绝不怠慢，定如那亲生闺女般疼爱着”

之后的客套话宋承大概没记住多少，只知道自己要成亲了，明年年初就得把新娘子八抬大轿娶进门来，宋承才想到自己跟那姑娘素未谋面就得成亲，多少有些嘲讽，虽然自古以来婚约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宋承又觉得未见面就成亲哪里可谈爱慕。

宋承跟父亲将杨家世伯们送至府门，回来的路上一句话未说，宋老爷看出了宋承的沉闷便开口说到“你也不必给我这般不情愿，那杨家姑娘在这临安城也是有好名声的，那杨家能答应把姑娘嫁过来就已经是好的，你这般不愿又是做给谁看。”宋老爷说话的语气并不祥和，严肃中还有着责骂的意思在。

“父亲就真的觉得杨家就是顶好的，”憋了一天宋承也是想要跟父亲辩一辩的“外人都在传那杨家是吃上了官司才投身到我家来的，其实背地里还是瞧不起我家的。”外面那些难听的话宋老爷又怎么没听过，只不过他宋家虽贵为这临安城首富，可根底还是商贾，为多少达官贵人所不耻。

“父亲为何就不能等孩儿考取公民后再风风光光的娶妻呢。”

“你知道什么，那杨家眼下是吃了官司，那些个世家避之不及，可杨家世代为官那根基总是动不了的，况且这官司是能平下来的，等你娶了他家姑娘还愁今后的仕途上没人帮扶吗。”宋老爷说话间声音压着，生怕旁人听到，到语气间还是凶巴巴的宋承。

“我自己也是可以中榜的，为何偏偏要靠人帮扶。”宋承是个自好高洁的人不愿娶个妻都是为了从中谋取些什么。

“你懂什么”宋老爷听了宋承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压着声音斥责到“你只管明年开春高高兴兴的把杨家姑娘娶进门就好，旁的也轮不到你来操心。”宋老爷说着甩了衣袖就离开了，宋承作揖送了父亲自己也往自己屋里回去了。

宋承还未到自己院里，远远就看到常乐等在门口了，宋承喜好清净所以去年就求了父亲给自己围了个院子，就是原先自己住的院子，就是加了个围墙隔了起来，这样就避免了人们的来往，自己也图个清静。

“哥儿怎么不高兴了”常乐问到，他远远就看到宋承眉头紧锁脸色黑沉。

“父亲给我定亲了”宋承说到

“真就定了杨家姑娘了”常乐其实猜到宋承会定亲的，毕竟杨家确实不错，但是他也知道宋承是不愿的，“那是好事，哥儿不必这样烦忧”常乐宽慰到。

“唉”

宋承叹了口气，就不在多说了，说实话他也不知怎么开口跟常乐吐进这肚里的话，他肚里有千言万语要跟人说道说道，可是他身边能说话的就常乐那么一个，即使跟常乐说了，他也没法帮助到自己，与其两人都烦忧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烦忧。

常乐听到宋承叹气后也没再开口，其实他心里也是有千万话要跟宋承说的，宋承成亲全府上下都高兴得不得，可是不知为何常乐就是高兴不起来，明明这是他最疼爱的小哥儿啊，他最宠爱的弟弟啊，怎么就回高兴不起来呢。

常乐一直没成亲，原先议亲的张家姑娘现在都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宋大娘子又帮忙张罗了几家姑娘都被常乐给拒了，现在常乐也是宋承院里的管事了，大事小情的操持着。

宋承远远的就看到了门口的清黎，清黎还是长不大。说来奇怪清黎到家也是九年了，总还是捡到时那个模样，起初还有不少人背地里嚼舌根说起过当年那个老道说的妖，宋承听到后就狠狠的责罚过，之后还是有人说起，宋承就干脆不管了。

确实，谁家的猫九年不见长。

宋承也怀疑过，不过每次怀疑又都被清黎自己给打破了，宋承后来也就觉得是自己相信了那三人成虎的谣言。

“阿黎，来”宋承朝它伸出手，清黎高兴的跑着过来，钻进宋承怀里。

“哥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你帮我看着有事喊我就行。”宋承说着就单手去关门，常乐听完也答应了，还顺手把门关上。

“小阿黎，我要成亲了，你为我高兴不”宋承把清黎抱到伏案前盘腿坐着，温柔的抚摸着小猫的毛，清黎听到他的话显然是不开心的，又开始闹脾气要逃走，宋承早就摸了它的脾气，收了手臂，把它紧紧圈在怀里。

“我就知道你会不高兴，现在全府就你不高兴了。”容宋承说着又轻轻敲了一下清黎的额头。“不对，还有一个也不高兴，我。”宋承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是空洞的，语气也是无奈。

“小阿黎希望我成亲不，他们都说杨家姑娘是极好的。”宋承说着，“可什么是极好的，我不知道。”

“小阿黎，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父亲对母亲的是喜欢吗？”宋承一句一句的问着，后来就自己笑了起来，自己不懂清黎又怎么会懂呢。

“小阿黎，他们都说你是妖，你真的是吗？”宋承真是没话说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呢，大概真的是想找个地方躲上几天吧，小时候总想着长大可是长大了又有那么多的逼不得已。

“如果你真的是妖就好了，母亲曾经说过即使你是只妖那也是只好妖。”宋承又拿手去敲清黎的额头，“如果你是妖还可以陪我说说话，是不是。”宋承笑着“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今日这婚事，就连常乐哥哥都说是极好的。”宋承笑得有些失落，他本以为常乐懂他。

清黎听完宋承说的话，从宋承怀里挣脱出来，走了两步正对着宋承，摇身一变竟是偏偏少年郎。

宋承惊得差点大叫出来，连连后退，清黎却步步紧逼“不是你说的要我陪你说说话吗？”清黎的声音压得很低，压迫感很重。

宋承第一次听到清黎的声音，他哪怕早就设想过一万次清黎是只妖但却也没过有朝一日清黎就这么轻易在自己跟前变成了个大活人。

“怎么，你怕我？”清黎的脸贴得很近，宋承感受到了他的呼吸硬生生的砸在自己脸上。

“没，只，只是，有点突然。”宋承话都说不完整。

在清黎的步步紧逼下宋承整个人都要被压到地板上了，清黎直起身子讲宋承拉了起来。

“承哥儿，我真的是妖。”清黎语气平和，仿佛袒露的并不是一件大事，而只是一件平常的事。

“知，知道了。”宋承还在结巴。

清黎被宋承逗得笑出了声“是哥儿说的要跟我说话来着，现在这是怎么了。”清黎语气委屈极了。

“现在我可以陪哥儿说话了。”清黎又倾身靠近宋承，又是贴脸的距离，宋承看着清黎咽了口口水。

这妖也长得这般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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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航动了一下身，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以为是被子挪了一下，才发现不对。叶航睁开眼睛。吓了一跳清黎的脸几乎要贴到自己脸上来了，而且压着自己的正是清黎的手臂，而自己正被清黎圈在怀里。

叶航一把将清黎推开，大骂到“你他妈有病吧。”说着又是一脚。

清黎这下是真的醒了，自己快被踢到床边去了，清黎不满的说到“怎么了，这是闹什么脾气？”说着又靠近一点伸手又要来抱叶航。还没靠近，叶航又是一脚。这一脚直接讲清黎踹到了地板上，清黎躺在地板上才想起来，这个人是叶航。

清黎慢吞吞的从地板上爬起来，站在床上看着坐在床上气鼓鼓的叶航，尴尬的说到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怎么回事，你昨晚不是睡沙发的嘛，怎么睡我床上来了。”叶航质问到，语气并不是很好。

“沙发我睡不习惯。”清黎尴尬的笑笑，其实清黎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动不动就死皮赖脸的，但是路年教他的他必须学以致用，路年说他曾经的做派现在就是个老古董了，现在的人是不会喜欢的，为了跟路年学习现在人的喜好，清黎还交了所谓的学费。

清黎说着又往床上爬，叶航又是一脚，不过这次清黎抓住了他的脚。

“你他妈有病吧，放手。”叶航大骂到。

清黎松开了手，他不想在与叶航纠缠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所以干脆当做没听到，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装睡觉。

“你起来，干什么”叶航看着清黎的举动，更是生气，使劲跟他扯着被子，只是清黎的力气太大他斗不过他。

“现在时辰还早，你今天还有工作，如果你愿意这样闹我也没办法，但如果你现在睡那还能睡上几个时辰。”清黎把头伸出被子外，用手拍了拍他身旁的空位。

“我可以睡，但是你必须得回去沙发。”叶航说到。

“你必须睡，我也必须睡在床上。”清黎也不退让。

“你他妈真的有病吧。”叶航爆了。

没等叶航反应过来自己就自己在床上躺好了，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瞬间清黎就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放到在了床上。

“你放开我。”叶航挣扎着，他现在正被清黎牢牢的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不闹我就放。”清黎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想起，大概是刚睡醒清黎的声音有点哑但具有很强的磁性，震得叶航打了个寒颤。

叶航觉得十分不舒服被这样一个男人抱着，并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自己的性取向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因为他喜欢的人也是个男的。现在这样被清黎抱着，自己还动弹不得，他觉得又羞又气。

挣扎半天最后还是妥协了，“你放开，我不闹了。”叶航开口说到。

清黎听了也真的就松手了，叶航转过身上又骂了一句神经病拉了点被子就强迫自己睡觉。自己确实也耗不起了，毕竟还有一天的工作等着自己，忙起来就没了休息时间与其这样闹还不如好好的睡一觉。

“我今天要出外景，你一个人在家待好了，听到没，不要到处跑，你丢了我就没法跟你堂哥交代了。”叶航像嘱咐一个孩子一样嘱咐清黎，毕竟在叶航眼里清黎就是个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出了事还得自己承担。

“我想跟你去。”清黎开口到。

“不行，我是去工作，我没空照顾你。”叶航拒绝

“我不用照顾。”

“那也不行，你现在那也不许去，乖乖在家等着你那坑人的堂哥来把你接走。”叶航提起路年就来气，就这样丢着人走了到现在为止都没来一个电话。

想到电话叶航才想起，他连路年的电话都没有，天坑，叶航在心里又骂到。

叶航出门前再三确认门锁好了才出的门，一出门就疯狂的赶时间，他今天要去的地方很远在郊区，所以必须得赶。

叶航到那人指定的地方的时候，快到中午了，说实话中午在太阳底下拍摄曝光太严重了，这不是这个很好的拍摄时间，可是客户指定要求的地方又实在太远，这就很考验技术。

“你好，我是路瑶”来的人是个漂亮的姑娘，叶航有些懵了，自己打电话联系的不是个男的吗？

“你是今天的客户？”叶航不太好确定。

“对啊”路瑶笑着，笑容甜蜜得不行。

“可是，电话里不是都是个男的吗？”

“那是我哥，本来是我们俩一起拍的，他现在有事来不了就让我自己来了。”路瑶解释到。

叶航跟她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就开始拍摄了，路瑶没有特定的要定什么主题，叶航就随着自己发挥。

叶航最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好运，最近拍的模特都是一个塞着一个的漂亮，这给他后期的工作带来的太大的方便了。

叶航先拍了一组照片拿到阴凉处看照片的时候有人给他递了瓶水。叶航以为是路瑶说了声这个就拧开喝了，然后那个又给了他一块纸巾，叶航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再抬头居然是清黎。

“你，你，你怎么来了。”叶航不知道清黎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跟着你过来的。”清黎说到。

“我不是说了让你待在家里吗。”

“可我想跟你待在一块。”清黎委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路瑶的笑声吸引了两人“清黎，我居然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一面，活脱脱就是个小媳妇，哈哈哈哈哈哈。”路瑶笑得快背过气了。

叶航看着笑得如此放肆的路瑶，心里盘算了一下路瑶，路年，我去不是吧。

“你若是再笑，我就让你笑不出来。”清黎威胁到。

路瑶听完收了笑，但还是朝清黎做了个鬼脸。

“你们认识？”叶航试探性的开口。

“岂止认识。”路瑶说到，“那可是熟得不能在熟了。”路瑶走向叶航“就连今天这”路瑶话还没说话就被清黎一个眼神吓住了，立马收了声。

“就连今天什么？”叶航追问到。

路瑶也是机灵，画风一转就是“就连今天遇见都是凑巧的，是吧，堂哥。”

“堂哥？？所以，你真的是路年的妹妹。”叶航问到

“如假包换。”

叶航扶额，天坑。

不过还算是收获吧，至少今天他可以把清黎交给路瑶了，自己就不用带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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