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砂之蝎】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额头

显出奇异的倦息的平静。

子弹打穿了他的胸口；

鲜血冒着热气，涌流不停。】

……

………

筒型傀儡正中央贴着一张封印符，封印符本该连接着施术者的查克拉，但此刻并没有。于是它成了一张废纸，废纸上面的木板还有一个崭新的刀口。

傀儡晃动了一下，接着从内部被狠狠打破，一个红色长发的女性钻了出来。

蓝色的天，棕色的战场，空气中还有未散的硝烟和血腥味。

她的脚刚出来就碰到了倒在地上的傀儡，傀儡瞪大了眼盯着她，眼球几乎要从眼眶滚出。她浑身一激灵，脑子里浮现出几分钟前一之濑修和这几乎一样的表情，顿时不寒而栗。

她不再逗留，快步朝目的地跑去。

“父”与“母”搂着他们的“孩子”齐齐倒在那里。

五十岚新月脑子一片空白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她的嘴微张，一副痴呆的模样，脑子不在运转——或者说她自己觉得不在转——实际上，她的脑子转得飞快，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她回顾刚才短暂又漫长的战斗。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但实际上又什么都没做。她尝试过去干预剧情，但剧情还是发展到了既定的结局。

新月觉得自己的嘴唇干得快要龟裂。

她用手摸了摸那块流着紫色血液的核心，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这是傀儡的心脏了，因为它还尚有余温，还能感受到微不可闻的跳动。

还有一点点查克拉的感觉，他还没死……

她很想帮蝎治疗，但她发现自己只会治疗自己。她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医疗忍者，一边恨着一边开始嗓子发热。一筹莫展之际，她狂躁地狠狠抓着喉咙处的皮肤，她的手指把什么东西勾了下来，小小的红色吊坠落到地上。

我果然只会恶心人。她看着那个吊坠这么想。

二里目见一这辈子治疗过无数人，也帮隔壁邻居的狗接过胳膊，还当过牛的接生公。他自以为很了不起了，但每次和新月所在的组织接触过后，他就觉得自己的下限被刷新了。

怎么会有人把自己做成傀儡啊……

“他还有救吗……”

跪在对面的新月忽然开口问他。他看着对方木讷的表情，最终如实摇摇头。

“抱歉……”他并没停止输入查克拉，这样至少还能帮这家伙多撑一会儿，“这相当于是直接穿透了心脏，如果他是飞段的话，那还有可能……”

新月还想说什么，倒是蝎好像醒了，察觉到二人所为后开口：“白痴一样，别浪费力气了……”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即将熄灭的蜡烛。新月惨白的脸被这道烛火微微照亮，两眼上沾染了点红色的光：“我告诉过……你会死。”

对方侧过脸看着她：“嗯。”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小心吗。”

“我没答应过。”

她忽然不知道回答什么。蝎确实没答应过，一切都是她通过蝎的话语进行的自我揣测。

“骗子。”她说，“你才是骗子。”

蝎神色平静地看着她，她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双手撑地试图缓解，但眼泪还是不自觉流了下来。最初只是一两滴，后来渐渐开始失控，泪水从扭曲的脸上剥离，掉到了蝎的脸颊上：“你能不能……不要死？我不想你死……”

蝎依旧很平静地看着她，好像要死的是别人，与他无关：“那个时候你也这样。”他看新月看着他，“你那个朋友死的时候。叫什么呢……我忘了……”

“星河。”

“嗯，可能是吧。”

“刚才那个小丫头也好，你也好……你们女人果然都很奇怪……”蝎的语速出奇的慢，以至于话语都没有平时凌厉的感觉，

“爱的人死了会哭，恨的人死了也要哭……真是无法理解。”

新月咬了咬牙，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用力，又挤出不少眼泪。沉默中抽泣声格外清晰，见一刚想帮她把眼泪擦掉，看她许久的蝎又开口了：“脸凑过来……”

新月毫无迟疑地照做了。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了颤颤巍巍的手拖住了她的左脸，摸了摸她被割开的耳朵。愈合的状况似乎并不太好，但他觉得没关系，边上这个男人应该会帮她治疗的。

他似乎松了口气，用大拇指的指腹擦去新月眼角的眼泪。

“别哭了，让我安静一会儿……”

但没遂他的愿，新月哭得更厉害了。那些泪水掉在了他的颈间，可惜傀儡没有触感，不然他至少能感受到眼泪是温热的，和他的身体与心脏的冰冷不同，而是和抱住他失声痛哭的新月的体温一样，是温热的。

吵死了。

他开始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哪怕那个医疗忍者不动神色地加大了查克拉传输的量，也依旧无法网住自己如水的生命。他的视线开始变得灰暗，恍惚间看到了走马灯，从儿时到被小南邀请进入“晓”，和迪达拉组成搭档，之后，眼前这个家伙又成了实习生加入他们。

眼皮开始变重，进入耳膜的声音像浸在水里一样模糊。赤砂之蝎意识到，他的时间要到了。

“真没想到，我临死的模样被你这家伙看到了……真狼狈啊。”蝎自嘲地笑了笑，沉默的思忖后说，“就当是前辈给你的临别礼吧。”

“你之前……不是好奇，我最后一个卷轴里是什么吗……”

“现在你可以知道了。”他开始感觉自己连说话也说不动了，“拿回去吧……记得，回去再看……”

新月不断呜咽的声音让蝎觉得难听至极，他讨厌哭声，从小到大都一样。他于是尝试着拉了下新月的衣服让她安静，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现在甚至没法扯动她，直到见一发现他的动作提醒了新月，对方才满脸泪痕地抬头。

他看着小姑娘脸上和其他忍者不同的稚嫩，心想，你还能这样当个无知少女多久呢？

他垂下了眼帘，分不清自己的想法是在嘲讽还是在担忧：

“以后……别再和以前一样冒失了……”

我要走了。

“下次……”

“没人再来拉住你了。”

“父”与“母”躺在他的两边，很拥挤，很安心。天黑了，到了睡觉的时间，赤砂之蝎开始犯困。他朝左转去，父亲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朝右转去，听到母亲在唱安眠曲。一下下、一声声，和自己心脏的律动同步。

最终，拍背的触感淡了，歌声也远了。

他要睡了。

……

………

‘继续、继续！……’

男人温柔地勾勾嘴角，嘴巴再次张开：

【仅仅只是一刹那之前，

这颗心里还跳动着灵感，

跳动着仇恨、希望和爱情，

生命在闪耀，血液在沸腾：

而如今，像一座废弃的住房，

里面的一切都幽暗、寂静，

这颗心从此沉默无声。】

五十岚新月在沉默中回忆起了梦里的断章。

“好奇怪……”她努力平复着语气，但不断涌出的眼泪让她根本无法平静。很快，她再也控不住，在热浪般的痛苦中溃不成军，“我明明应该不想哭……可是眼泪在流！它他妈的为什么一直在流！”

见一的表情比她还难过，就在他抬手想要搂住失声痛哭的新月时，实体分身“嘭”一声响，化为灰烟消散殆尽。

【心房的百叶窗已经关上，

玻璃涂上白粉。没有了主人。

去哪儿了？

天知道。

杳无音信。】

作者：蝎篇结束了，后几章会补这章的伏笔。送别我个人觉得晓里颜值最高的一位tut我真的会爱蝎这张脸爱到世界毁灭...（我好肤浅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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