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若有所失
黑衣男子被吓跑之后，惊吓一场的大妞全无睡意，阿帅走近大妞，左瞧右瞅，十分懂事似的看看大妞有没有伤了亳毛，然后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等待挨罚。
“没事了，阿帅，他是从邻家墙头，跳上来的，你听不见也不奇怪。”大妞拍拍阿帅说。这时，邻居有几盏灯亮了，窗户有人探出头听了听，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动静，又把灯熄灭了。
大妞心悸未平地又睡回床上，天好快要亮了，鸡犬声从远处阵阵传来，家中唯一一只老母鸡也喔喔地叫了两下。大妞没睡着，脑海里想着发生的事情，这个小虎，太过份了，一定找他算帐，大妞气愤地想，从小大妞和小虎是村里十分要好的成长小伙伴，就是因为双方父母出走之后，黑脸煞的怨恨，使她们也断了来往。
东边的太阳被五颜六色的彩虹包围着，袅袅娜娜地升起来，大妞睡不好，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从床上起来伸了伸懒腰，明媚的阳光从窗台窜进来，洒满她的身上。
大妞下阁楼洗了把脸，又在奶奶的神位前上香磕了头，看看两侧的纸侍女，眼珠儿有红纸脱落的颜色，象一串泪珠从脸颊流下，风儿从门里吹进来，纸侍女的假眼睛就骨碌碌地转动起来，象真人一样，难怪把昨夜的黑衣男子吓坏了，大妞苦笑了一下，领着阿帅去找小虎。
大妞在小虎上班的工地转了一圈没见着他，正准备回去，抬头却发现小虎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
“你这家伙干的好事。”大妞冲上前，啪，一把掌打在小虎脸上。
“你？……”小虎摸着热辣辣的脸，看着大妞有点做贼心虚的样子，黑衣男子昨夜从大妞家逃跑出来，悄悄跑到他那儿，也把他吵醒了，没睡好，大妞这一巴掌刚好打清醒了。
“我问你，昨天晚上是你指使黑衣男子上我家吗？”大妞满脸愤怒。
“我……我还不是见了你孤独，想让他找你聊两句。”说话的时候，小虎不敢看大妞的眼睛。
“哼，三更半夜翻墙入屋，你不知道是犯法行为？还说聊上两句，你按什么心？”大妞气愤地又举起手。
“你别再打，我还手了。”小虎瞪着大妞，用手挡住，阿帅扑上去，准备撕咬小虎。
“阿帅，别。”大妞喝住了。
“你别挡着我，我要上班。”小虎推开大妞扬起的手。
“站住，我未讲完，如果以后你还搞这种破坏，一定叫鬼来惩罚你，还有，上次你打了我父亲，还没找你算帐，你实在太过份了。”大妞拦住小虎的去路，阿帅也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谁叫她拐了我母亲，可恨的最后又抛弃她。”小虎咬牙切齿地说，但被阿帅咬过，他对阿帅有些心慌。
“你母亲是不愿跟着父亲熬苦才跑的，她跟了香港男人享福去了，难为我父亲，为了她连眼睛也瞎了，现在身败名裂连家不能回，这还不够残酷吗？”大妞质问着，对于父母的行为，对他们的成长，确实彼此都受到伤害。
“不要说了，很烦。”小虎回忆往事，一脸狂躁，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林小虎，你是姓林的，告诉你，大人的事情发生了，也是结束了，你娘跑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也了结了，你若再搞什么花样出来，定饶不了你。”大妞狠狠抛下一句话，带着阿帅回去。
“吓唬谁？”小虎小声哝了一句，踢着脚下的小石头，吹着口哨向工地走去，留给童年的那些阴影，他也挥之不去。
“听谁说大妞家昨夜闹鬼，你们有听到吗？狗汪到多凶呀。”村口的龙眼村树下，几个妇女在议论纷纷。
“说来也是呀，一屋子人，不知犯了什么邪，都陆陆续续的去世了，阴气那么重，不闹鬼才怪。”另一个妇女插嘴道。
“哎哟，这村子，自从挖了这个矿，风水不好，总是不停出事，没个安宁日子，天天这样折腾，人都被吓出病了。”
“你们说，是不是那个上吊的竹荷生鬼了？这也是听黑脸煞说的，她是想报复谁呀？丑妮不是跟林海跑了吗？唉，可怜大妞，一个人孤苦零仃，真是可怜。”
“以前林海那么风光，自大妞妈妈去世之后，又落泊成这样，都说，多好的男人，没个女人把家都不成家啊。”
“嘘，不要说啦，大妞过来了。”一个妇人说完赶紧低下头。大妞从她们跟前走过，微微向她们点头表示问好。这都是村里的婶母，她们目光同情地看着大妞，有个婶母开口问：“大妞，周末不用上课吗？如今奶奶都不在了，你住学校方便些吧？跑来跑去也辛苦。”
“嗯嗯，不用上课，回家看看而已，谢谢婶婶关心。”大妞对着她们有些腼腆，因为平时接触不多，她说着边往家里走。
“哎哟，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她娘护佑着她，独来独往的，夜里也敢一个人住，咋这么大胆？如果是我，早吓到尿裤子了。”妇女们看大妞走远，又议论起来。
“奶奶，我又要回校了，您是不是真的上了天堂，魂也没在这儿了呢？妈妈为了救我，魂飞魄散，现在什么都没了，她生前连一张相片也没留下，妈妈实在太可怜，奶奶，每次想起这些，我好难过，我多么怀念从前的日子，有您陪伴，我多么快乐，因为有您的呵护，我从未感到饥饿，寒冷和孤独，奶奶，我谢谢您养育了我，可是……可是我没有机会报答您的恩情。”大妞站在奶奶的神位面前祈祷着，越说越哽咽，终于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阿帅不离左右，见大妞痛哭流涕，它也不知如何是好，摇着尾巴在大妞身边转来转去。
“奶奶，以前有您的日子，我从未想过自己身世，现在，我感觉自己竟然如此命苦，但是我记住您的话，一定坚强地生活，努力读书，奶奶，你不要责怪哥哥，他没有回来给您送终，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奶奶，请您保佑爸爸哥哥和妹妹身体健康，平安！奶奶，愿您在天堂快乐！”大妞虔诚地拜了拜，她抹干泪水又对阿帅说：“阿帅，我要上学了，以后你自己守家也要保重好，等我回来，知道吗？”
大妞抚摸阿帅的面颊，阿帅也泪水汪汪，依依不舍地看着大妞。“阿帅，你吃二婆家的，你也要为二婆守护家门哦。”阿帅点着头俨然一个孩子似的。
大妞心情说不尽的悲痛，她跟黄二婆道了别，骑着车子回学校。
大妞经过乱坟岗的时候，太阳还有些余晖，大妞发现路边坡上，装着鬼少年骸骨的瓦坛子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坛模凹洞，难道他家人把他的坟迁走了？梦中他在天堂当了玉皇的大将军是真的？大妞疑惑地猜测着，怀念瞬间令她失声痛哭，那个让她爱得如痴如醉的少年，犹如活生生地刻在她的心里，大妞站在坛模前停留了片刻，身子向前弯腰鞠躬一下，“谢谢您，永远怀念您！”说完，抽泣的大妞转身离开，这时，天空突然洒下几滳雨，滴在大妞的脸上，黄昏的太阳仍未散尽，哪来的雨？那一定是鬼少年的眼泪，大妞仰望天空，看见一抹晚霞那么灿烂，又如一把火烧着了云朵，整个天空，红彤彤的耀眼。
大妞回到学校，李泽贤已经站在校门口等她，“泽贤，你的脚好了？”刚才还哭鼻子的大妞，这会儿惊喜地笑起来。
“我说没事吧？你不信，看，走路也不拐呀。”李泽贤英俊的脸上也绽放着笑容。
“看见你不用坐轮椅我也放心了，泽贤，对不起啦，不是这次意外，你早去当兵了。”大妞始终为这件事内疚着，想起他父亲的愤怒，该多失望和痛心。
“大妞，你又说这话干嘛？我虽然不去当兵，可是能够多一些时间和你在一起也挺快乐呀！”泽贤说着多情地瞥了一眼大妞，脸上满是幸福表情。
“泽贤，你寻开心，脚弄成这样，我快愧疚死了。”
“没事，你不用担心，不当兵，读书也有出息，条条大道通罗马，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泽贤总是那么自信，他爱上的第一个女孩，在他心里竟然如此重要。
“泽贤，你对我这么好，我……”大妞的心还在鬼少年那儿，她忘不了那段梦幻爱情，而这个秘密，她不敢告诉泽贤。
“大妞，这学期中考之后，我要转到县城读高中了，以后，我们也很少见面了，但我有空会来探望你，你欢迎我吗？”泽贤带点伤感又期盼的眼神望着大妞。
“泽贤，谢谢你那么关心我，我欢迎你来，你的脚受过伤，体育课的时候要注意安全，不要参加激烈的运动。”大妞眼里含着泪水，她充满内疚而又感激的心情温柔地说。
“谢谢你，大妞，希望你也努力，考到县城去，这样我们又可以天天见面了。”泽贤看着大妞美丽的眼眸，有点想拥抱她的冲动。
“嗯嗯，我一定会努力的，泽贤。”
“大妞，谢谢你，因为你的照顾，我的伤好得特别快。”
“泽贤，是你的心灵治愈了吧。”不知什么时候，秀媚已站在她们背后，开玩笑地说。
“秀媚，你偷听我们说话。”大妞停下自行车假装揍秀媚。
“上课啦，偷着在谈情说爱。”秀媚故意逗着，边说边跑，大妞在后面追着，泽贤尴尬地笑了笑，帮大妞推着自行车回宿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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