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蛇沼幻境

画仙山上，聚满了众人。

众人通过测试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这里是一片丛林深谷，四周树木丛生，烟雾缭绕，太阳如雾般笼罩在头上，如梦似幻般置身于这画中世界。

这里便是三位长老为了测试众弟子而设置的画中山。里面还设一山谷，众人待会需要在这山谷里完成相应的任务才算圆满，也没人知道长老为其中所设机关多少，有没有阻滞，毕竟这画仙山也是不轻易对外得见的，知之者少之又少。

羽寒领头带着其他几人，似乎是在焦急等待着，等待着山中雾气散去，得见初日。他来了也快大半个时辰了，终于，有几人陆陆续续出现在桥索的那边，来到仙境结界中，里面几人中不乏几个“熟悉”的身影，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唯独不见玄生门大弟子惊鸿。

那小师妹见羽寒，急忙拥了上来，却被拦下，后退几步。

楚陵湦（羽寒）：……

安悦盈：……

安悦盈：羽寒师兄，你这么快就好了？！

一旁青衣持扇少年自觉站到他身后。

他不语，她忙道：

安悦盈：你真厉害！我也要像你一样，虽然不能赢你...但我要做到与你并肩而行！

凡翼：咳咳...

青衣少年持扇咳嗽了两声，似乎是希望他作出点反应。

楚陵湦（羽寒）：好…

楚陵湦（羽寒）：加油

凡翼：……

见他吐出这么两个字，身后青衣少年似乎噎住了，空气中带着些窘况。

安悦盈：……

安悦盈：对了，羽尘师兄呢？

小师妹兀自点点头，这回也轮到羽寒一脸茫然。师兄行事，一般依照师父的吩咐来，踪迹人影不寻。

见他埋头不答，只好瘪瘪嘴点点头。

……

这时，在场的人齐了，宣判官自然也就出现了，山上的雾气消散，阳光洒了进来，看清了地面。

路人：（宣判官）诸位——

众人聚精会神。半空中出现了一个男人身影，众人齐齐抬头望去。

那人扫视了一番周围，不过十来个人，清了清嗓子，道：

路人：（宣判官）尔辈都是此次大会的佼佼者，能来到此地，已属万分不易

羽寒不语，这个“万分”对他来说或许过于简单了一些。他一袭身姿，居于这里简直可以用“鹤立鸡群”来形容。凡翼摇摇头。

……

路人：（宣判官）现此次大会最终测试，将于这里举行

看了看众人

路人：（宣判官）测试很简单，此乃画仙山，其中设有各处机关和灵兽，你们要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撑到明天之前，结束任务之时，会依据先前两局各位在大会上的表现来得出最终获胜者

男人道，有人开始笑了。

路人：（路人甲）开什么玩笑？就这样呆着？

路人：（路人甲）不会吧？就这样等到明天早上就可以了？不是在开玩笑吧？～

那人笑笑，有人又开始笑，凡翼等人摇头，男人不语。

见羽寒若有所思，凡翼急忙道：

凡翼：那仙师，敢问其中任务又是什么？

见凡翼问道，有人又开始诧异，任务？还有什么任务，任务不就是好好在这里待着等到明天早上吗？

……

旁人又聚精会神地听，那男人笑笑，勾勾嘴角。

路人：（宣判官）问得好

路人：（宣判官）此中任务便是关键

惊鸿等人也竖起了耳朵。

路人：（宣判官）刚才我也说了，里面设有机关重重还有灵兽，“秋灵兽”便是其中一种，你们要做的，就是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抓住秋灵兽，并将其留于自己身上待到明日测试结束后长老们来之前，再交出灵兽，就可以了

路人：（宣判官）便可以取得获胜

他云淡风轻道，有人“欢喜”有人愁。

路人：（路人甲）切，不就是灵兽嘛，抓到留到明天早上再交出去不就行了

有弟子侃侃而谈，无非是华封峰那几个门下弟子，哼，不切实际，大言不惭。凡翼摇摇头，对自家师兄弟感到不耻，那边两人也明显对这边脸色不太好，黑着脸。

惊鸿：哼

男人笑了笑，似是提醒道：

路人：（宣判官）我说过了，里面机关重重，光是陷阱就不少～

这些话似乎是说给“有心人”听的，羽寒怔了怔，忽地，男人突然消失在山谷丛林间，只留下一个声音在众人头顶盘旋——

路人：（宣判官）灵兽变幻莫测，其中凶险，你们自己参悟吧——

说罢，男人便彻底消失不见了，徒留众人立于原地茫然，刚刚那几个泛泛而谈的弟子此时也显得有些心有余力不足。

路人：欸，欸……

羽寒看看四周，雾气消散后的山谷中是一分异常的平静，没有任何声响，他正要往前走，青衣少年怔了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由小师妹悦盈叫住他，她拽住他。

安悦盈：诶诶，羽寒师兄，这山谷里情况异常，其情形尚未可知，我们何不结伴同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她探头道，睁着大大的眼睛，少年只是看着她没说话，最后瞥瞥一旁今天有些奇怪不语的青衣少年，这无疑也是为他找了个机会，她欣喜：

安悦盈：你不说就是默认了！羽寒师兄，我们走吧！

想要挽着他的手，却顺带一把把“委屈巴巴”的青衣少年捎上了，三人结伴同行，拖着他前行，羽寒瞥瞥他，他突然道：

凡翼：我来是来监督他，免得他到时候为了赢昏了头意气用事，不顾自己

凡翼：……

有些哽咽，看来这个借口不够严谨，他却只是摇摇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三人并排前行，朝山中深处走去了。

楚陵湦（羽寒）：呵……

……

安悦盈：凡翼，你自小便与羽寒一同长大，真羡慕你

凡翼：羡慕什么？你不是看着他长大的？

损了她一句，少女小声咕哝一句道：

安悦盈：这倒也是

楚陵湦（羽寒）：……

三人微微笑并肩前行，羽寒有些无言以对。留下众人在原地不为所动。惊鸿看着三人背影，攥紧了拳，咬咬下唇，面露不满，旁边惊时搀扶他道：

惊时：师兄，我们要不要跟着他们？

旁边弟子连连望了过来。

惊鸿：先跟着，分头行动。就算我们得不到灵兽，也绝不能让他们找到！

他突然咬牙切齿道，昨日受的重伤此时还隐隐作痛，一说话便波及肺腑，动弹不得。

路人：是

路人：……

旁边几个弟子急忙跟了过去，二人徒留原地，惊鸿咬牙道：

惊鸿：他越想，我们就越叫他得不到！

惊鸿：他想得到进入仙师大会的资格，我偏不准！就要从中作梗！哈哈哈！……

他突然微咳起来，惊时扶住他，面露担忧之色。

惊时：可是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他修为这般厉害，就连那玄生门大弟子都败在他的手下……

他埋头，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惊鸿：你知道什么？！那只是个幌子罢了！谁知道不是他故意为了他能进入仙师大会而放的水？！蠢货！

惊鸿：……

这一吼，他暴躁无疑了，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惊时扶住他。

惊时：可是，他原本就是天虞王室之人，回不回去...都是迟早的事，为何急于此次朱青大会的名额？

惊时：我们何不成全他，让他名正言顺回到天虞王朝，这样一来，在天伦之上，除了各位长老还有那位，谁还能是你的对手？我们何不顺应天时...

惊时疑惑道。

惊鸿：够了！

他越说越心气不顺，急忙打断他。

惊鸿：你当真以为天虞皇室还会在意他的生死？还会让他回去？你错了，他来这里之时，便注定要永无翻身之日！

惊鸿：这么多年，天虞皇室杳无音信，一点消息也没有，他这个皇子的身份早就不副其实，名声消亡，徒留一副空壳…恐怕在天虞皇室都没他这个人

他冷笑一声。

惊鸿：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让他身败名裂，永无宁日，在天伦上也待不下去！

他咬牙切齿道，几乎捏碎了自己的手心。

惊时：可是师兄，他现在已功力深厚，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沉默寡言任我们欺负的楚陵湦了

惊时：……

他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惊鸿：哼，看来此次朱青大会之前二长老闭关之时，他偷偷学了不少嘛～

惊鸿：😏

惊鸿：既如此，我也要好好精进一番我的华封诀了～！

听到“华封诀”三个字，惊时幕地睁大眼睛，却又被他瞪回，默默无声了，脸上满是极力劝说的表情。

惊时：师兄！——

惊时：……

惊鸿：呵，呵呵！

他冷笑着，全身上下没有温度，在这阴冷的画中天地中，显得令人毛骨悚然。

……

画境外，一蓝衣男子伫立于偏殿一屏风后，桌上立着一颗水晶球，球中显现着画中模样与情形，少年正全神贯注排查着，忽地外面走进来一人，步伐稳健轻盈。

郁幽：怎么样了？

见他来到，蓝衣少年急忙去迎。

羽尘：师父——一切照您吩咐顺利进行着

郁幽：顺利？哼～

郁幽：还早着呢

他不自觉轻笑一声，来到水晶前，注视着水晶中的一举一动、变幻着，突然低头叹了口气。

郁幽：我那徒儿……

似乎欲言又止。

羽尘：师弟他一直都很好，不是吗？

突然在比试外洗脑，意想不到，他笑笑。

郁幽：你这小子

郁幽：他始终是要走这步的～

穆地抒了口气。

郁幽：好好盯着，有什么异动，随时禀报

羽尘：是

羽尘拱手道，男人背着手出了偏殿，看都不再看一眼，似乎掌握了全局般。蓝衣少年看着水晶中少年的身影，忽地眉头紧凑。

山中——

安悦盈：等等等——

安悦盈：你们确定没有走错？

一旁黄衣女子气喘吁吁，累到实在走不动路了，靠在石壁边休息道。

二人也停下了脚步，白衣少年看起来有些累，凡翼急忙走上来，往他怀里扔了一个药瓶。

安悦盈：这是什么？

小师妹代她问了，羽寒也抬抬头。

凡翼：这是治你伤的丹药

凡翼：不要误会

凡翼：你师父还有师兄弟求着我叫我给你的

他傲娇道，眼神瞥向一边，少年笑笑，收下了。其实那日虽然他下手颇重，但却处处都是小伤，根本没有大碍，反而是他自己，打得太猛烈，伤了元气。这小子，一认真就没完没了，真怕待会儿一不小心又用力过猛晕了过去……

凡翼：我是怕你待会儿别又晕了，别拖我们后腿

他又补充道，小师妹悦盈就差往他脚上一脚了，少年收好了药，服下两粒，接着青衣少年又往二人身上塞了一个香囊，小师妹有些疑惑接过香囊。

安悦盈：这又是什么？别告诉我也有我的份

还真有你的份。

凡翼收好香囊。

凡翼：这是香囊，驱蛇、防虫用的。还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凡翼：不要给我

他突然转身对一旁呆愣的羽寒道，谁知说时迟那时快，少年一个反手就收入囊中了，系到了腰间，还不忘嬉笑一番，连“谢”字都省去了，凡翼颇觉得那人有些“厚颜无耻”般了，别以为你长的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事实证明，他不光长得好看，也确实厉害……打不过人家，还得靠他撑到明天早上，凡翼忍了。

忽地摸出扇子，往他那提拔直立的胸膛上拍了一下，拍死了一只虫子，面无表情说道：

凡翼：谁叫我们三个中就他最厉害，再不做点措施，万一真的出点问题，我们两个可怎么办啊？

安悦盈：说的也是

安悦盈：……

似乎是在责骂，瞥他一眼，少年浅笑着持剑朝前走去了，小师妹若有所思点点头，急忙跟上，三人又前行着。

走过刚才那一层稀疏土地，山溪小涧，再往前行，路面就变得越为湿滑了，似乎脚下稍一用力，人就会陷进去，三人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一前一后走着，步伐都变得小心了起来。

楚陵湦（羽寒）：大家小心，前面不对

嘴上这么说，脚下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三人一前一后，小师妹被夹在中间，脚步有些艰难。

安悦盈：咦，这些都是什么？好恶心湿漉漉的

脚边突然爬来一条扭曲着身子光滑的虫子，她咬着牙嫌弃地用剑挑到一边。

凡翼：这——

楚陵湦（羽寒）：那是地龙，只在阴暗地界生长

这回白衣少年替他回答道，青衣少年笑笑。

凡翼：也是蛇的食物

相互看了一眼，这一提醒不得了。

……

安悦盈：什么？蛇？？

小师妹震惊了，却没有说出“我最怕蛇了”这样的煞风景的话，只是作恶心状。

楚陵湦（羽寒）：不出意外，前面便是蛇沼了

安悦盈：……

师妹悦盈咽了咽口水，几近晕厥呕吐，凡翼注视着说话那人那道瘦弱的身影，不由得心生佩服，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长的，明明生的这分瘦弱水嫩水嫩的，心里那份果敢还有眼里那份坚定是哪来的？难道……就只是为了仙师大会？

……一个敏感的话题又陷入脑中，凡翼忍住心中不快，默默跟紧了前，越到前面，路面越来越湿滑，空气中渐渐有了丝腥味。

……

楚陵湦（羽寒）：都跟紧了

他终于咬牙前行，走在最前面。因为前面的路况实在太过于“不堪入目”了，一片乌黑的泥沼地坑坑洼洼，冒着热气，咕噜咕噜响着，似乎要把人吞噬一般，左右两边全是黑压压的丛林湿木，不见天日，被压的严严实实，时不时还掉下几根湿嗒嗒的枯藤半挂不挂地吊在沼泽上方挂着，滴答着粘稠的水，显得尤为瘆人，令人作呕。

三人注视着眼前洞中这一片沼泽地，里面不见天日，还有一股湿漉发霉腥臭味，小师妹悦盈停滞不前了。

安悦盈：呕——这，这什么？羽寒，你确定秋灵兽会在这种地方？

安悦盈：……

他无暇分身，小师妹一脸质疑，强忍着心中不适。

凡翼：灵兽不一定在这里，但我们要找它，就必须要经过这里

楚陵湦（羽寒）：……

青衣少年看破一切道，羽寒突然被他这默契回头看了一眼，不愧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便知对方心中所想，下一句要说什么，一猜即中，小师妹还有些蒙圈。

安悦盈：什么意思？什么叫找灵兽就必须经过这里？我们这一路来也没有看到灵兽的影子啊

少年抒了口气，轻声道：

楚陵湦（羽寒）：山中本没有路，一切皆是幻境

楚陵湦（羽寒）：没有走错，就是这里

少年最后还不忘打击一下少女，小师妹脸色黯淡下来。

凡翼：不错，这山中一切都是幻境，如果这幻境真是由二位长老及我师父所设，依其个性，走到哪里都未尝不会路过这里

安悦盈：也就是说，不管怎么走，走到哪里，始终都要过这一关？

小师妹理解事情很快嘛~

凡翼：的确

楚陵湦（羽寒）：……

小师妹不语了，有些气愤。

安悦盈：真的是我爹设置的嘛？明知道我怕蛇，回去我就问他！……

凡翼：……

二人只是望望，他沉默了，看着洞中。凡翼无奈摇头，挥了挥折扇，这好歹是掌门之女，要是羽凌那小子在这里指不定把谁祖宗十八代全骂完了呢。凡翼摇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还没问出口，羽寒就道了，小师妹悦盈腰间系着的清心铃发出清脆晃耳的声音。

楚陵湦（羽寒）：我先去打探一下，你们站在原地别动

凡翼：欸等一下

凡翼突然拽住他。

凡翼：张嘴

？？

他有些茫然张开嘴，嘴里被塞了一颗丹药。

凡翼：我可保不齐你在里面出点什么岔子，还是我亲自看着你服下吧

楚陵湦（羽寒）：……

此时纵使眼中闪过千般质疑，但情急之下还是只能默默不语了，一个倚身，突然朝着里面施了一个什么咒，然后一道火符，飞进洞内，紧接着他追上那道火符，踩在剑上御剑飞行，二人呆滞在外面有些担忧。

凡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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