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与画像分毫不差的脸。
墨澣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一丝丝熟悉的感觉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再打量一番,确定,从未见过。
小姑娘的头发不知几年没有打理过,乱蓬蓬的散在身后,发尾拖在地上,一张小脸也黑乎乎的还粘上了泥,唯独一双眼睛亮的惊人,竟然与清婉有几分相似。
想来,自己的阿瑶若是没丢,也该是这样大的小姑娘。
墨澣这样想着,慈父心泛滥,俯身抱起小姑娘。
风音在他的怀里呆住,直接僵成一块木头。
从未曾有人这样抱过她。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楼住墨澣的脖子,有些贪恋起这个温暖的怀抱来。
她想,若是能一直被这样抱着,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在花圃边的大石头上,墨澣把她放下来,蹲下来挽起她的衣袖看胳膊上的伤。
风音有些失落地坐在石头上,抬眼间却见墨澣的白衫被沾上了她身上的泥土和血迹,吓的脸色一白:“我衣服弄脏了…对不起.”“无妨。”墨澣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药来在她的胳膊上,一边冲她笑了一下:“一件衣服罢了。你这手臂上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爹爹笑起来真好看呀,比那画像好看千百倍。
风音想。
可她确实不敢叫一声爹爹,她怕真如摇曳夫人所说,她的爹爹并不喜欢她的出生,甚至深深厌恶她。
她贪恋墨澣的笑意和温柔,哪怕多在此时停留一刻,她都情愿用生命交换。
啜嚅着开口:“我烧水不小心.”
因为这几百年都被锁在藏经阁未曾与人交谈过,她对说话已经有些陌生,嗓音沙哑,还有些结巴。
墨脊给她上好药,摸摸她的头:“你是谁家的小姑娘?我叫人送你回家。
”
“没有家"风音紧张地扣着手指:“我不知道家哪里.
"
墨澣怔了一下,又想着许是哪个宫女私生的幼女,不敢叫人发现只得遗弃,也未可知,思及此处,只觉得这个小姑娘可怜得紧,声音更温柔了些:“那,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小姑娘猛然抬头,眼里有惊喜的光:“可以.
吗?”
墨澣遂又将她抱起来,低沉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更在此后的千百年间无数次入她的梦:“自然可以。从此以后,清竹宫就是你的家。
小姑娘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清婉女君此时已又有了身孕,虽对长女的失踪依旧伤怀,新来的这一个孩子却也算让她有了些安慰,眉目间依稀生出些往日的光彩来。
见夫君抱着一个小姑娘走过来,笑迎上去,娇嗔道:“阿澣从哪里拐来的小姑娘?
”
墨渐大笑:“花圃里捡的,说不得是哪方精怪呢?
他把风音放下来,清婉瞧着她灰头土脸的样子,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小姑娘,我先给你洗个澡好不好?
"
风音怯怯地点头。
墨渐去更衣,清婉一边携了她向宫内走,边吩咐女官烧水来。
待把这孩子洗干净,清婉呆愣在原地。
这与她极相似的眉眼,和像极了墨淤的唇鼻,活脱脱就是他们孩子的样子。
待将风音安置好,哄她睡下,清婉径直去找墨脊,急切地问:“那孩子夫君从何处带回?
"
“花圃中偶遇,她说已没有亲人,看她可怜,便带回来了。"墨渐轻柔地扶住妻子,带她坐到床榻上去:“你如今有了身子,还是小心些好。那孩子有什么不妥吗?
清婉抓着夫君的胳膊,死死地抓着:“那孩子,会不会便是阿瑶?"
墨瀚一怔,垂眸苦笑:“若是阿瑶,缘何如今突然出现呢?”
清婉却已泪流满面,哽咽说不出话来。
墨渐将她揽入怀,轻抚她的背:“别想太多了。明日我去瞧瞧她,是与不是再做定论。
即便她不是阿瑶,你若喜欢,便叫她认在你膝下,给她个义女的名分。
“只是,如若她当真是阿瑶,只怕.”
墨渐长叹口气,话未说完,只接着轻声哄着妻子。
天色将暗。
风云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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