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山（一）

扶笙快步走到元锦身边，兴许是太激动了，又拉着她的手腕到石桌下，元锦步子走得一愣一愣的，还是听话的跟着她师尊。

他站着就拿起墨水来，急着勾勒出花的模样，手跟着激动的抖了起来，几滴墨水落下，他稳稳压下笔尖，不动声色，一笔又一笔。

元锦站在一旁，痴痴盯着扶笙的脸，好似是终于有了气色，他面色红润，红唇靓丽又有光泽，眸光潋滟，仔细一看，是细碎的星光，他的唇角扬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眼眶里就差含着泪水了，刘海遮挡住一部分的眉毛，他那清冷的脸颊在此刻柔和了下来，笑容极其难形容。

元锦像是在他脸上看到了孩子笑，真纯的，天真的，她看到了幼时的扶笙，很可爱。

画了有一会时间，扶笙抬头看她，依旧是笑脸盈盈，正好撞上后者的视线，恍惚了一瞬，元锦心虚的立马避开，扶笙不甚在意，开始跟她讲解起了花的细枝末节，很认真，偶尔磕巴了也是激动的。

不过元锦就没有多认真的听了，视线下移，她看到那只白皙紧致的手紧握住自己的手腕，感受到炙热的温度，酥麻感席卷全身，她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了，未曾察觉，是太专注了。

夜里风凉，她依稀又想起与扶笙的初见，只是那厮那时候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到不像现在这样，正襟危坐。扶笙的样貌本就勾人心弦，如此一笑，也不知以后会是谁陷进去了。

身旁的人，身姿英挺，仿若修竹，乌发用一根根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几缕发丝被夜风吹乱，显得颇为轻盈。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眉如墨画，丹凤眼狭长，凑近身旁，有淡淡的伽南香，他虽生了一副放浪不拘、桀骜不驯的模样，但性子却是温文尔雅的。他身着一件暗黑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间挂了一块玉佩，颜色很称。

……

—

翌日，润清殿内。

元锦醒的早，她走出门外，一眼便瞧见了趴在石桌上睡去的扶笙，她懒懒伸了个腰，再定睛一看时，被吓了一跳。

匆忙跑回房间，却不是她的住处，半天才缓了神。

我昨夜怎在师尊这……睡了？

有些不可置信，她还是走到扶笙旁，看着后者埋在臂弯里的脑袋，石桌上是被他压着的花的画像。

“师尊？”元锦用指尖戳了戳后者的手心，试探性的叫了他一下。

扶笙睡眠很浅，他的睫毛纤长微卷，懒懒抬了眸，阳光刺眼，他习惯性的嘟囔了一下：“常乐……别闹……”

一句话，迷迷糊糊的，似是无意识。

此刻，元锦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瞳孔一缩，僵直站在原地，这种感觉她不了解，心情一下子跌倒谷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常乐是谁？师尊为何会叫他？

一滴泪径直落下，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音色：“师尊……该醒了。”

“常乐，别碰了，我好累……想再睡会……”扶笙的话脱口而出，尾音上扬，似是在撒娇。

这句话再度让元锦失神，她仿佛石化了，呆呆站了一会，泪再也绷不住，失了花容，跌跌撞撞朝里头跑了出去，边跑边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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