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铜钱1

“姑爷？姑爷？”

尹月牙搀扶着澹台烬站在宫门口，他久久地望着眼前诺大的皇宫，从宫门口还能望见那条长长的宫道。

午后的阳光只能照到宫檐处，始终照不亮深幽的宫道，一如澹台烬的内心。

纵然一直处于人生低谷的澹台烬，可他从未想过带给自己快乐的小徒弟尹月牙，也被吴公公那样的人渣，糟践得如今就连骨灰都取不回。

若是最后吴公公真的将尹月牙的骨灰倒在了御花园的水池中……只要想到这点，澹台烬就万念俱灰。

一路上手足无措的他踉踉跄跄地走着，无论身边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也无法回应任何一个字。

尹月牙全然不知房间内澹台烬和吴公公说了什么，只知道吴公公走后她来到月莹心的房间内，澹台烬就跟呆滞了一样。

月莹心也已经疯了，根本说不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尹月牙不愿意再面对月莹心，就带着澹台烬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澹台烬才慢慢转过身，踱着步向叶府走去。澹台烬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在尹月牙的扶持下缓缓前行。

直到走到街道上，澹台烬才突然说了一句，“我想在这里休息休息。”

尹月牙抬头看了看，她和澹台烬正好站在慈胜寺的前。

“好”，尹月牙将澹台烬扶入寺庙的偏殿中坐着。

澹台烬坐在角落里，他一直望着殿中央的佛像，苦笑了一番，‘若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又怎么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在尹月牙身上呢？’

澹台烬根本忘不了方才吴公公那副小人得志的猥-琐面容，随即他紧抿起了嘴唇，看着佛像的眼神渐渐冷冽了起来，杀生又如何？他不允许，他不允许任何人那样欺辱他的小徒弟……一个都不能放过，全部、全部都要给他死！

澹台烬的眼神变化，被坐在他身边的尹月牙都看在眼里。她担心着迟迟不发一言的澹台烬，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现在的尹月牙依然没有跟澹台烬相认，只是以‘春桃’的身份陪在旁边，以至于她三番四次地想要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若是过分关心，又有些奇怪，正当尹月牙这么想着，澹台烬闭上了眼睛，似乎似乎真的是在小憩。

等到澹台烬再次睁开眼睛，一只乌鸦落在偏殿外的门前。

澹台烬望向乌鸦黑色的双眼，凝结所有气神的他双唇轻微蠕动，乌鸦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猩红，很快乌鸦轻拍着翅膀朝着皇宫飞去。

澹台烬再次闭上眼睛，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操控着寺庙后院中停留在花上的峰虫，以所有的意志力命其飞行。

峰虫远远飞过宫门，飞进宫宇。澹台烬可以借由蜂眼看到，吴公公正在和周围太监开怀大笑地谈论着宫闱之事。

这些人澹台烬一个都不会放过，蜂虫最先进入吴公公的耳朵，从内耳道进入脑子。只需片刻，澹台烬将吴公公的脑子彻底淘成了浆糊。

多靠三年前澹台明朗在宫里的接头人，月莹心疯了后，澹台烬将这个接头人悄悄做成了人彘，每天他都会用人彘练习操控蜂虫的飞行。最后人彘也是在这样的方式下死去，只是澹台烬对吴公公，远比对人彘的要凶狠数倍。

明知道这种操作峰虫的方式是在消耗自身的身体，澹台烬也不愿意罢手，他毫不留情操纵着峰虫，在吴公公的脑子里来回疯飞，将对于尹月牙死亡的不甘，全部都发泄在此处。他要杀……吴公公周围的太监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欺凌过尹月牙的人，一个都不能剩，全部都给他死！

蜂虫的瞳孔里倒影着一片哀嚎声，澹台烬从峰虫的眼睛里感受到了死亡的快乐，他忍不住纵声大笑。

一直守在澹台烬身边的尹月牙担忧地看着他，尹月牙清清楚楚看到了方才澹台烬清俊的脸慢慢扭曲起来。

透过峰虫，澹台烬看见一个小太监死前撞倒了吴公公房间里的桌子，桌子上一个小瓷罐掉落在地上，碎裂的瓷片中，出现了一枚带血的铜钱。

‘找到了！’澹台烬猛地睁开眼睛，他的表情由狰狞渐渐到嘴角上扬。

血从他的齿间溢出，即便如此，澹台烬还是笑了起来，他的笑就跟哭似的，带着呜呜声。

“姑爷，你到底怎么了？”尹月牙扶住快要倒地的澹台烬。

澹台烬猛烈的咳嗽起来，血带着唾液滴落在他的衣服上，可是他依然在笑，笑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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