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出师不利

新赛季开赛就出师不利。

起初只是开始咳嗽，干咳的那种，以为是因为换季或者换了个地方水土不服导致的小感冒，前几年有过的，所以不在意。真正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在短节目前，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她还在咳嗽。T太看着不对劲，过来关切地问她怎么回事，叶卡捷琳娜摇摇头表示不知道。T太用她温热的手摸了摸叶卡捷琳娜的额头，用试了试自己的，还好啊，没发烧。

“算了，就这样吧，我快上场了，结束以后去配点感冒药吃吧。”

也只能这样了，T太不放心的目送着叶卡捷琳娜上了冰场。在报幕前，绕到T太面前，抽了几张纸巾，擤了擤鼻涕，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随后在报幕声响起，握了握T太的手就转头滑向了场地中央。

上场前的那几巴掌没把自己拍醒，气势如虹的音乐也抵不住全身的乏力。3A跳成了2A，没错，一个完美的goe能加到满分的…2A。看得场下的T太皱了皱眉。

音乐还在继续，似是想挽回点分数，叶卡捷琳娜把原定的第二跳换成了更高级的单跳3Lz，Lz是她拿手的，正规比赛还从没失误过的跳跃，她很放心，但如果后面的连跳能一起改了就更好了。

在看到叶卡捷琳娜不变的3Lz+3Lo，虽然说跳得不错，没有二次发力很漂亮，但当3Lz跳出的那一刻T太不禁扶额快要晕倒了，宝贝啊，这不是自由滑。众所周知，短节目要求单跳和连跳的跳跃种类不同。好了，连跳分数没了。

脚在前面跳，脑子在后面追，滑完整首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气得不想谢幕了，算了，礼节还是要做好的。

“3S换成3F也好啊，干什么用Lz跳。”T太简直无语住了。

“我错了，当时脑子一热想到Lz就跳了，真就全凭感觉。”虽然她不太擅长临时改构成算分数什么的，但这种低级错误真的没眼看。

二十几的T分没眼看没眼看，叶卡捷琳娜捂住了眼睛不想面对。

“好了，67.3，P分还挺给你面子，目前排第四。”T太一点不留余地的把现实推到她眼前，叶卡捷琳娜整个人跟泄了气一样，最后是无精打采的退场的。

晚饭没什么胃口，草草的吃了几口，听从医嘱吃了药就去睡觉了，但并没有什么用，晚上睡得很不安稳。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反正外面天还黑黢黢的。吞了口口水发现喉咙干地不行，好想喝口水，算了，全身乏力，懒得下床，忍着吧。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天花板变换来变换去头晕目眩的，看的她心烦，还是闭眼吧。由于太热迟迟无法入睡，所以直接就掀了被子散热，冷了再盖好。身体不用摸都知道温度肯定不正常，依着她多年的生活经验，哦，是发高烧了。

药睡前已经吃过了没效果，现在身边没其他药，想着还是睡一觉，兴许明天就好了，希望免疫系统给力一点，接着叶卡捷琳娜埋头又睡去了。

第二天起来时身体还好，脑袋还清醒，但病症进化了，不仅咳嗽还咳痰，在一次咳出血痰的时候她惊恐地揣测自己是不是的绝症了，那一刻真的是遗书都给想好了，但很快打消了想法，自己作息规律饮食健康坚持锻炼也没遗传病没理由得绝症啊。

医生给出的答案不是寻常的感冒或流感可能是得肺炎了，这种病她小的时候得过的。

T太同意了她 继续参赛的想法。毫无规律的高烧来了次突袭，在热身的时候体温升到了38.5℃，叶卡捷琳娜坐在公共休息室的座椅上头靠着墙满脸生无可恋。配合着自由滑的音乐《杀人交响乐》画了个哥特式妆容，眼妆比较重，要是平常状态就会有锋芒毕露的锐利，现在病怏怏的状态感觉像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后来还被羽生结弦吐槽像只熊猫。

准备上场了才发现手套不知道被她塞到哪里了，根本想不起来手套被她带到哪儿过。忍不住又剧烈咳嗽了出来，喉咙感觉要破了一样火辣辣的，可她就是忍不住，重重锤了锤胸口顺了顺呼吸，抬起头不让生理盐水流出来。

“烦死了，一天天的，干什么都不顺利！”躲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叶卡捷琳娜崩溃的喊了一句，想要发泄。从昨天短节目失误晚上高烧今早确诊现在还发着烧手套又找不到，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让她这几天事事不顺心。虽然但是，回到镜头下她依旧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上场前T太千叮咛万嘱咐：“别改程序，老老实实滑完，你能坚持下来我就谢天谢地了。”说实话她也不确定卡佳目前的状态怎样，听天由命了。

结果算是好的，虽然最后两个跳跃摔得不太优雅，而且在不带手套的情况下做贝尔曼提刀动作时冰刀把手割伤了，但有4Lz和3A力挽狂澜，分数能排到第二 ，最后硬生生把短节目第五的排名拉到了总排名第二。

下了冰场感觉自己烧到39℃了想把头贴冰面上，吓得T太赶紧给叶卡捷琳娜做物理降温，割伤的手也做简单处理。

银色的银牌有些陌生，叶卡捷琳娜茫然的摸着带在脖子上的奖牌，还没捂热就被T太拉去做了采访以后就去医院。

听从医生的指示做了血常规、C反应蛋白、细菌学检查等相关检查一步步排除病变，确定是细菌性感染，找到了引起肺炎的病原微生物。最后配了头孢呋辛、氨溴索、布洛芬、甘草片进行药物治疗。

——

“身体好些了吗？”羽生结弦是通过这次通话才知道叶卡捷琳娜得了肺炎，怪不得下午看她急匆匆的比完赛就走。

“一点都不好。”咳的嗓子哑了，声音变了调羽生结弦一下就察觉了，“脑袋烧都糊涂了，刚吃了退烧药躺下。”

“好好休息啊，注意补充营养，要每日需摄入足量蛋白，保证足够的热量、维生素，多喝水，多卧床休息，注意保暖…”羽生结弦喋喋不休的嘱咐。叶卡捷琳娜赶忙制止他念经：

“啊行行行，医生都说过的，我都记着，都有做好的。”然后转移了话题，“男单自由滑我没看过，怎么样了，你得第几？”

“第二。”羽生结弦一副苦瓜脸。

“短节目发挥不好啊，4T跳成2T，腿跟拧成了麻花一样，连跳还接2T，有分就是不拿，欸。”叶卡捷琳娜拿出平板放出牛一跳的著名场景，摆在手机前无情嘲笑。其实但凡叶卡捷琳娜脑子清醒点就不会在这时嘲笑羽生结弦，因为很快就被抓到了把柄。

“3A跳空成2A，好好的优势给自己玩儿没，3Lz以后又重复跳，T分跟我不相上下，好意思说我。”羽生结弦也是毫不留情的评价起她的短节目。

叶卡捷琳娜轻哼了一下没反驳。安静了一会儿，羽生结弦解释道：“其实是那天发烧了，不在状态，还好后来有晴明大人力挽狂澜，《SEIMEI》绝对是我最钟意的节目，你一定要看看。”似是知道叶卡捷琳娜要问什么，他补充道，“我的烧已经退了，倒是你要尽快好起来啊。”

“嗯，会的。”

起初叶卡捷琳娜还不明白他口中的晴明大人是什么意思，经他介绍才知道是日本平安时代的最强阴阳师安倍晴明，也就是他在自由滑中饰演的角色。

“虽然有点中二，但看起来很酷欸。”叶卡捷琳娜拿着平板边看他的比赛视频边真心实意的评价，“这个拉弓的手势还有摇滚步好帅气，最后这段步伐我也挺喜欢的。”

“《杀人交响乐》的编舞也很好啊，摇滚音乐剧我很少接触都没尝试过，音乐很带劲啊。”一番商业互吹说的真切，但就是激起叶卡捷琳娜心里的苦闷。

“编舞挺好的，音乐也不错，就是我这个人表演不好吧。”她有些丧气，《杀人交响乐》是急促的那挂，她几次跳跃跌倒都在高潮部分差点跟不上节奏，很差劲的表演还是《杀人交响乐》的第一次露面，“我都要被骂是海的女儿了。”

“什么意思？”羽生很是不解。

“这次P分给高了呀，有水分。”叶卡捷琳娜不给自己留面子，高傲如她，但连她都不得不承认这次自己不值银牌。

裁判会根据国籍打分是圈内公认的事实，她不需要别人给的好意，但自己现在是俄罗斯女单的门面，冰协会为她在国际上谋取更大利益，让自己为俄罗斯争取更多荣誉。当然，她感谢俄罗斯冰协为她争取到更好的待遇，她也热爱感恩于自己的国家。可她一点儿也不想这样，她要的竞技结果是想要用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高贵的国籍，这样让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任凭裁判就可以颠倒现实。当然，有人乐的当ISU的太子，但她不喜欢。

静默了一会，羽生结弦调整了一下措辞。

“卡佳的表演一直都配得上裁判给的P分，这次只是状态不好，下一站证明给他们看，你是当之无愧的女单第一。”

或许有人认为叶卡捷琳娜为了提高技术动作的分数而丢掉了表演分，甚至还有人固执的认为女单四周跳是错误的。羽生结弦欣赏于叶卡捷琳娜敢于挑战的精神，清楚她为了兼顾技术与艺术下了多大功夫。叶卡捷琳娜从不会让他失望。

叶卡捷琳娜从不认输，既然裁判给了她更高的分数那她就做的更好去配得上这个分数。

可能是布洛芬起了效果，叶卡捷琳娜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燥热，烧退了，感觉浑身轻松， 羽生结弦还在那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她却觉得眼皮好重，嘟囔了一句“听你讲话好催眠啊。”耳边声音渐渐模糊，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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