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猛然，蓝忘机眼神一凝，避尘瞬间出鞘入水，带出一件衣服。

苏涉有样学样，正欲拔剑。

“别动！”江澄想喝止苏涉，但是已经晚了，傻孩子已经把剑投入水中。

不出意外的，召不回来了。

“额……”江澄无奈的拍拍脑门，他也是没办法了……

毫无征兆的，远处水平如镜的湖面激起数人高的浪花，若隐若现的参杂着几只怨气凝结的鬼手。

蓝曦臣见状，也跳上江澄的船，与蓝忘机一起转了个圈，使了一套组合剑法逼退了浪花。

浪花非人，根本不惧，被打散了一次，势头更猛，卷起几道水龙卷，几根巨大的如发丝集结般的触手疯狂涌出。

没有佩剑的苏涉，首当其冲被击落入水。 这一幕，吓得众人都有些呆滞。

“快！御剑！”江澄及时唤醒了众人，纷纷御剑而起，身子却猛地一沉。

不好！

这水行渊，比上一世强大好多，还带了领域性的压制，修为不高的人，连御剑都难。

于是，继苏涉之后，几个蓝家弟子纷纷连人带剑落入水中。

“是水行渊。”蓝曦臣眉头一皱。

“这里怎么会有水行渊！”孟瑶哗然。

“怕是从别处被赶来的。”魏无羡咬牙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江澄直接越过几人飞向湖水：“这事我们解决不了，还不赶紧救人？”

“等……喂！”

还没等魏无羡反应，江澄已经绕过了几道水龙卷，从水面一掠而过，生生拉出陷的最深的苏涉。

江澄迅速远离水面，看着手中的苏涉，略作思考。

苏涉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和金光瑶一起狼狈为奸，这么多年把仙门百家骗得团团转。

虽然这一世没有金光瑶，他可能成不了气候，但万一呢？

苏涉已经这么大了，而且已经是蓝氏门生，很难挽救。

江澄神色一阵复杂。

难不成……真要杀了他？

现在不正合适？弟子出门夜猎遇见了水行渊，葬身妖口，合情合理。

江澄心念一动，扯着苏涉后领的手松了松。

苏涉还有点意识，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摇摇欲坠，顿时魂飞魄散，怪嚎道

“江公子！江公子救我！我不想死啊！”

江澄还是心软了，重新捏紧了苏涉的后领：“别慌。”

罢了，还是少沾人命比较好。

“阿澄！”

闻声，江澄抬头，见魏无羡朝自己飞来。

魏无羡一把抓住江澄的手，将他拉到近前。

“阿澄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魏无羡你……小心背后！”江澄眼看着一条触手从魏无羡背后袭来。

脑子一片空白，炸雷般的蹦出一个念头。

不可以让魏无羡落水！绝对不行！

江澄一咬牙，将手中的苏涉扔给站在一边的蓝忘机，猛地推开魏无羡。

魏无羡是躲开了，但江澄迎面撞上了那根触手。

魏无羡不明所以的被推开，人还懵懵的，就看见江澄被缠住腰际落入水中。

“江澄！”

水行渊带着江澄一路下沉，江澄闭着气，催动灵力想把三毒召来。

下一刻，他骇然的发现

自己的灵力，使不出来了。

突然，脚下一阵凉意，好想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是一只冒着黑气的鬼手。（在水里也是可以睁眼的对吧……虽然我不会(°ヘ°)）

那东西顺着江澄的脚踝一路向上，所过之处的每一寸皮肉都能感觉到一种寒意。

宛如被极寒的冰刃刺穿，钻心刺骨。

除此，江澄的内心莫名其妙的涌出一种情绪——

绝望。

怎么会？

江澄也很惊讶，当年自己只身撑起云梦江氏时，亲人离去时，也从未如此绝望，这是怎么了？

有一阵寒意裹上脚踝，又是一只鬼手。

仿佛源源不断，一只一只，不断的增加着。

更加匪夷所思，江澄在水中呆了这么长时间，正常来说就算再会水，也已经喘不过气来，怎么到现在了还没有感觉？

“你，不如他。”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什么？

这熟悉的字眼令江澄全身一颤，眼前的水瞬间变成了前世的像。

（以下话语来自原著）

“江宗主，”‘温宁’出现在他眼前：“你这么好强的一个人，一辈子都在和人比，可知你原本是永远也比不过他的！”

“江晚吟！”‘莫玄羽’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向他甩出一道符咒，怒喝道：“你够了没有！”

疼……

为什么会疼？

明明……是幻像……

“江家的戒鞭，你还没试过吧？”

‘温晁’手执江家戒鞭，狠狠地抽在江澄胸口。

‘温逐流’紧随其后，一掌按在江澄丹田处。

‘金光瑶’笑眯眯的走过来：“江宗主，你看，做你的师兄，可真不容易啊。”

慢条斯理的抽出恨生，道：“江宗主，我记得你从前从来比什么都比不过魏先生的，能否请教一下你是如何在射日之征后便逆袭的？是不是吃了什么金丹妙药啊！”说罢，一剑捅穿了江澄的胸口。

疼疼疼疼疼疼！

真的好疼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像而已，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江澄无力的安慰着自己。

“江澄。”这一次是‘江枫眠’：“有些话就算生气也不能乱说。说了，就代表你还是没明白云梦江氏的家训，没……”

“是，他不明白，有什么关系啊，魏婴明白就够了！”

‘虞紫鸢’秀眉怒竖道：“江宗主还记得不记得，我也是莲花坞的主人？记得不记得，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的地界？记得不记得，这躺着的和站着的，哪个才是你儿子？”

两人就在自己面前，越吵越凶，从一开始，江枫眠强忍怒气叫虞紫鸢三娘，虞紫鸢假意叫他一声江宗主，到后来两人皆怒，直喝对方姓名，好不热火朝天。

‘虞紫鸢’气急，指着江澄的鼻子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不是……

我不是……我不是废物……

“……阿羡。”‘江厌离’出现，惨惨一笑，忍着背后的剧痛：“你之前……怎么跑的那么快……我都没来得及看你一眼，和你说一句话……”说着，小步的移向魏无羡。

别去……

不要再往前走了！阿姐……回去吧……

“我……是来跟你说……阿羡，停下吧，别在……阿羡小心！”

江厌离奋力一推，一柄黑色的铁剑，刺穿了她的喉咙。

那一天，阿姐一句话也没和自己说，念到最后的，只有一声“阿羡”

‘莫玄羽’缩在‘蓝忘机’怀里，悠悠道：“对不起，我食言了。”

有什么东西碎了。

脸上一暖，几滴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流出，很快消散在冰冷的湖水中。

久了，江澄已经感受不到，自己到底流了多少泪，身边的水，究竟是泪水还是湖水。

江澄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绝望。

他，将自己上一世最绝望的一件件事，串联在一起，走马灯一般的重新浏览了一遍。

无数鬼手已经已经缠满了全身，抚上他的脸，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

眼前的像被一只只鬼手遮挡，眸光一点点变得空洞，意识也一点点消散……

好冷……

真的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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