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端着汤,回到金凌的卧室。
“舅舅!”金凌尚还年轻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若是让旁人看了,肯定大吃一惊。
江澄盛了一碗汤,递到金凌面前。
“舅舅喂我好不好?”金凌笑得灿烂,撒娇道。
江澄无奈的拿了勺子,舀起一勺汤,连带着一块排骨肉喂进金凌口中。
江澄回来后,对这个外甥简直十二分的耐心。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宠着怎么行?
来来回回,金凌不知喝了几碗,还是不停。
“你小子食量怎么变这么大了?”江澄表示,很怕金凌撑死在这。
“不是我食量大了。”金凌表示他吃进去的食物都快顶到嗓子眼了:“但这是舅舅喂的,怎么喝都喝不够。”
江澄屈指弹了一下金凌的脑袋,笑骂道:“油嘴滑舌,谁教你说这些的?魏无羡吗?”
谁知金凌突然就不高兴了,眼神中多了别样的情绪:“才不是他。”
江澄也没太在意,起身收拾了一下碗筷。
突然,有扣门声传来。
“谁?”金凌示意江澄不要出声,自己出言道。
那声音,完全不像是刚才和江澄说话的那个少年。
“宗主,那两个人又来了,我们拦不住。”
金凌翻了个白眼:“知道了,我这就去。”
“谁来了?”江澄听着外面的门生离开,问道。
“麻烦来了。”金凌扶扶额,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黑色斗篷:“舅舅,你也和我去吧。”
江澄点点头,披上那件斗篷,完全遮住自己的面容。
金凌前脚刚踏入主殿,便凉凉道:“你们怎么还来?我说过了,这里不欢迎你们。”
“阿凌……”来者,竟是魏无羡和蓝忘机。
“放肆。”金凌面无表情,凉凉道:“阿凌不是你能叫的。”
“……金宗主。”
金凌满意的笑笑:“不知两位来,有何要事?”
魏无羡也真是没什么要事:“没,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被人暗算了……”
“所以?忙赶着来吊唁吗?还是跑来我坟头上哭一场,好让天下人都觉得你特别高尚,特别不计前嫌啊?”
“那个西洋传过来的词怎么说来着?哦——圣 母 !对吧?”
“金如晚!”蓝忘机忍不了了,避尘出鞘一寸,威压全面释放。
江澄皱眉,飞身挡在金凌身前,释放自身威压抵抗蓝忘机。
两股力量相撞,两人皆一愣,
“噗嗤!”江澄笑了,捧腹大笑,笑的眼泪的出来了,刻意改变着声调道:“真是没想到啊!我们翩翩雅正的蓝二公子,修为竟然跌到与我一个层次!”
如果他没记错,这一世的蓝忘机修的是无情剑道,能让他修为倒退,也只能是……
不节制,对,你们懂得那个。
“你是?”
金凌悄悄抓住江澄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江澄安慰性的拍拍他的手:“我是谁,与你无关。”
(雨女无瓜要你寡)
“江澄!”魏无羡也不确定,只是叫了一声:“是你吗?不可能啊,江澄不是……”
“不是什么?”江澄向前踏出一步:“魏婴,不要以为我死了,你们就都可以欺负到金凌头上来。”
“江澄……真的是你。”
“是我又如何?咱们两个已经没关系了,和你的道侣回云深不知处腻歪去吧?”很明显,是逐客令。
“江澄”魏无羡挣开蓝忘机的手:“我都知道了。”
江澄一滞:“你知道什么了。”
“那天,你不是回莲花坞去偷虞夫人和江叔叔的尸体的,你是为了帮我引开温家的追兵,才跑出去的。”
“那又如何?”
曾经的江澄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如此平淡的接受这件事。
“江澄,我们……”
“回不去了。”
“魏婴,你不觉得你很好笑吗?”
“当初信誓旦旦的发誓,后来又让我弃了你,再后来轻飘飘的扔给我一句你食言了,现在又来摇着尾巴求和?”
“你当我是什么?你的玩具吗?想玩就玩,想扔就扔?”
“江澄!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我放不下!永远不可能放下!”
“江澄你……”
“我江澄就是这么个心胸狭隘的小人!我一直停在曾经!我不会放下曾经的事!我什么都不懂!我是个弱智!你魏婴就tm是个心胸博大的正人君子,成天向前看,说过什么话随口就忘了!什么大道理都懂,天生的人才!我像个丑角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我的诞生就是要映衬你的伟大!你满意了吗?”
江澄吼出一大串话来,脸色涨红,胸膛猛烈的起伏着。
魏无羡一阵沉默,突然,他道:“……江澄,你恨我吗?”
江澄背对着他,深深吸了口气,认真的回答了魏婴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以前的我从来,从来没有恨过你。我只是怨你。”
“但现在,我真的很烦你,和你在一起,我e心。”
“江澄……”
“滚。”江澄颤抖着挤出一个字:“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金凌看向江澄,却突然惊觉,江澄遮在斗篷下的脸上,依稀可见有两道泪痕。
金凌的脑子里好像有一道雷劈过。
舅舅,哭了。
又哭了……
敖爷爷说过舅舅小的时候,也只哭过三次。
一次,因为魏婴怕狗,姥爷把舅舅最喜欢的狗送走了。
二次,便是那莲花坞倾覆之时,舅舅和魏婴在风雨中大哭一场。
三次,战乱之中舅舅和魏婴重新见到他们的阿姐,金凌的母亲,姐弟三人抱在一起痛哭。
四次嘛,便是仙家里是个人都知道的,在观音庙里,舅舅在那么多人面前,哭着,质问魏婴。
这是第五次。
为什么,每一次,都有魏婴在舅舅身边?
为什么?凭什么?
金凌觉得自己绝对是病了。
他喜欢看江澄哭,那副阴柔的脸褪去往日的狠厉,眉眼间挫不掉的倔强,哭的却梨花带雨,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却不想让江澄为了别人而哭,尤其是魏婴,可偏偏每次哭都是因为魏婴。
金凌的双眼几乎瞬间爬上了血丝,一把把江澄拽到身后,喝道:“请你们抬起你们高贵的腿滚出去!滚出莲花坞!这容不下你们!别碍了我和舅舅的眼!”
说着,紫电已经握在手里,仿佛只要他们二人不走,他就是拼命也要把他们抽出去一样。
无法,忘羡两人还没有看见江澄的眼泪,便被赶了出来。
“哼。”江澄突然哼了一声,抬手掀开了斗篷,随手抹净了泪花。
“舅舅,你……”金凌看江澄这么快止住了哭,莫名其妙有点小失落。
(啧,还没来得及把舅舅抱在怀里哄呢!)
“怎么?”
“你刚才……”
“该说的都说了,也没必要再纠缠了。”江澄看着特别正常,如果你无视他通红的眼眶的话。
“我不是说这个。”金凌语气中带了一丝嗔怪:“舅舅,我刚才不是让你不要出面的吗。”
“没忍住。没事,他们两个不会说出去的。”
金凌嘟了嘟嘴:“好吧。”
“宗主。”江洮叩了叩门。
“嗯,洮儿。”
“他们走了吗?”
“走了。”
“呼……”江洮长吁一口气。
“你很烦他们?”
江洮一脸鄙夷:“很烦,特别烦,三天两头的往莲花坞跑,我都不知赶过他们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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