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原应令人赞叹的骄阳现在却似地狱的烈火，烧灼着大地。

阳光学着嬉闹的孩童跳进窗户，去抚摸精致的木质家具。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是疲惫的阿尔瓦。不安始终充斥在空气里，折磨着脆弱的神经，他的头脑胀痛，眼皮沉重，也仅仅只愿意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静谧的时光被打碎，阿尔瓦回过神时，已被稀里糊涂地拉到大街上，要求去聆听对“犯人”的审判。

锃亮的铡刀悬在空中，刺眼的阳光霎时横添寒气，阿尔瓦的疲惫一扫而空，即使隔着拥挤的人潮，他依旧一眼望见了熟知的几位教授、学者，均是衣衫破烂，遍体鳞伤，被五花大绑着跪在断头台旁，阿尔瓦的心也被提了起来，摇摇欲坠。

一个士兵抓起一个人，将他架在了断头台上，一声令下，天空被鲜血染红。

滚落的头颅，呈柱状喷涌的鲜血，一声尖利的叫声炸开了人群！

杀戮、鲜血、哭泣、尖叫，像从地狱逃出的厉鬼妖魔，亮出尖牙利爪撕咬人群，血腥味如海浪翻涌而来，阿尔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住的干呕起来，人群混乱地移动又被士兵控制着聚拢。

很快轮到沃森，阿尔瓦瞪大了眼睛，一种力量驱使他靠近。台下有沃森的其他学生或怒吼着谴责或悲切的哀求。有的甚至冲出人群妄图解救那位教授，然而，他们的下场便是为沃森陪葬。

鲜血横流的刑场近在咫尺，阿尔瓦几乎要扑上去。

太迟了。

沃森回光返照一般嘶吼出最后的誓言，人头落地。

阿瓦倒下了，天空也在他头顶破裂，露出黑暗与猩红的狰狞面目，世界崩塌。

后来他近乎疯癫，几乎溺死于悲痛，几位同窗冒着死亡的风险找到他，倾尽全力安抚了他的情绪，他们商讨对策，有几人决定成为卧底，尝试去解救落难的同伴，有人提出舍身取义。众人产生分歧，最终教授留下的笔迹和遗言让他们放弃了与敌人死磕的念头，但传单上那一条条宣言，论他们谁都读不出口。

终于，有人以身犯险遮掩身份，加入了教会并记录了一些重罪犯中他们认识的人或家族，再借宣扬神道之名，将列表提供给其他人。

为防备教徒的审问，阿尔瓦只能暂时压制心中的仇恨与怨气，强迫自己去记忆传单上的内容。某日，他实在烦躁不已，将传单丢在一边，想去确认书柜暗角里的笔记是否完好，正朝那走，一个相框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的目光几乎锁在了相片上。

樱花烂漫的季节，空气中充盈着春的气息，暖阳沐浴街道。一张青春洋溢的笑脸，将阿尔瓦带回一段美好的回忆。那人笑起来总会露出一颗虎牙，似乎昭示着他不拘的性格，身旁是阿尔瓦自己，同样笑着看着这个有些任性又满腔热情的青年，眼中有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如飞鸟掠过湖面撩起的涟漪。

典狱长：（卢卡斯……）

阿尔瓦伸出手，指尖扶上相片中冬蝉的脸庞，被压迫着的心脏得以放松几分，然而当那名单上出现冬蝉的名字时，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有惊无险的进入教会后，他们每日的任务便是游行、传教……其间有部分人的身份暴露被处决，但一些积极分子很幸运的被保留了下来，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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