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150）铠约

门被推开发出嘎吱的声响，坐在角落里的晟抬头，看到百里守约和铠时低笑一声，手撑在地面让自己坐直，锁链磕在地面上发出一道声响，晟的动作一顿，索性不再动了，仰头看着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百里守约看着脸色苍白的晟，蹲下身：“我们不会杀你。”

晟低笑一声，把玩着随手捡的石头：“那你们来做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

“明世隐派人来了。”

晟的笑容顿时消失，抬眼看向百里守约，百里守约的红眸闪着冰冷的光芒，他凑近晟，压低了声音：“那个人就在长城之中，你猜他是来做什么的？”

晟与百里守约对视半晌，突然嗤笑一声，他下巴微抬，眼中带着恶意的审视：“你和明世隐说的很不一样，看来他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百里守约撤回身体，声音平静：“人都会变，更何况我是半魔种，我是狼。”

他向往和平，谨记父亲所教诲的信仰，耍心机似乎离他很遥远，他一直都是安静潜伏，在百里之外直取敌人性命。

是长城给了他庇护。

但一桩桩事，一段段经历在告诉他，有时候正直也是一种软弱，他一直站在同伴们的身后，享受着他们的照顾，但如今他已经不能这么心安理得了，他不想再看到身边的同伴因为他而离开。

深藏在温柔之下的，是直取咽喉的狠厉狼性。

狭小的房间中出现片刻的沉默，晟看着百里守约的神色，最后靠回墙壁：“他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也无所谓。”他自嘲的笑了几声：“你以为我会怕死吗？百里守约，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晟早就死在五年前了，死在苏烈的怀疑之下，死在牢狱的折磨之中。他是囚徒，身上带着永远无法消去的禁锢，只能置身黑暗，看着遥不可及的光明。

明世隐将他带出牢狱，只不过是让他陷入更深的黑暗罢了，他所向往的只有报仇，以及死亡。

对于他而言，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但是云中漠地的人，可以战死，却不可以自我了断，那是一种懦弱，他是玉城最后的人，就算死也不可以丢弃云中漠地的信仰。

“向死而生更需要勇气。”铠突然开口。

晟的脸一僵，划过一丝震惊。

“你连这个勇气都没有吗？”铠冷声说道，他突然转身走到房间另一角，将放在墙壁上的弯刀取下扔到晟的脚边：“不是只有你置身黑暗，有的人生于黑暗，存在便是死亡，无限接近死亡，才能领悟生存的真谛。”

百里守约偏头看着铠，铠的脸很冷，带着一丝不甘，晟的话似乎触动了他，让一向话少的战士都开了口。

记忆可以往，刻在骨血的本能却不会忘，百里守约抿唇，那段他们都知晓的残忍记忆告诉他们，铠的过去，或许真的出身于黑暗。

晟看着手边的弯刀，半晌，他慢慢捡起弯刀，挥手砍断了长城困住他的锁链，慢慢站起身。

“我要见苏烈。”晟慢慢将兜帽带上，遮住他半毁的脸：“让我见他，我就告诉你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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