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呢？找我又有什么事？”启问道。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之前，从来没做过的梦，您会解梦吗？”超梦问道。

“不会，但我们可以聊聊，一个宝可梦解决不了的事情，两个宝可梦未必解决不了。”

“我梦见我变成一个人类男性，被一个我管他叫做师傅的人，带着，卷入了一场有些奇异手段的纷争，失去儿子的父亲，杀人凶手就在他身前不远处，对方却被势力最大的混混护着，无端的叫价，”最后，他说道，“即使搁了一个世界，我也能感受到他的绝望。”他看向启，启则是思索了一会儿后。

“这并非完全是一个梦境，”启说道，“刚刚这个世界的空间与时间反应，生成了一个短暂的波动，”他打了个响指，屋内瞬间变得昏暗，隐隐似乎能听见雷鸣的声音，“这是外面真实的天气，超梦先生，你的身上还没有我的印记，做出这样的梦，是很有可能的。”

“那我应该怎么做？”他问道，语气中，带了一点迷茫。

“什么都不做，他确实是影响到了你，让你看见了，那宛若电影片段的故事，但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确实很可怜，但是，我们之间隔着一个世界啊，”启说道，“这是一场独享的，没有爆米花的电影，你也许会感觉你与当中的人物有些联系，但也只是联系而已，你不是他，我们生长于这片天地之下，也终将归于这片天地，”他一边说，一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桶爆米花，和一瓶汽水，“听你说了这么多，不如我也和你聊聊我的过去如何？”

“如果可以，自然愿意听听您的故事，”在超梦这里，启的地位早已瞬间拔高，从高等部校长口中刚刚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有些轻视，前段时间一起溜达，他只是意外他不知从何处掏出的球棍，而现在，这或许是对方最小的能力。

“大概，三百多年前，一个普通的草丛里，”启开始了讲述，“随遇而安的种子，遇见了她的厚土，厚土上最终开出了颜色鲜明的花朵，在所以就家人都以为我是女孩的时候，很遗憾让他们失望了，我是男性，母亲并没有跟随迁徙，她追随的是自己的思想，所以她才会遇到父亲，直到今天，我还是这么认为的，”启拿出一杯咖啡，上面还冒着蒸汽，超梦却早已见怪不怪。

启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毛，“有些苦了，”他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表情，拿出一块方糖，又拿出一把勺子搅拌着，“父母的爱情最终结出硕果，那就是我，我生长于荒野之上，留恋于花丛之中，与一出生便结伴相行的我的同类们不同，因为父母的缘故，我对家人种族的底线极低，万事万物皆可，后来则是有回应者皆可，”他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你是没见过我对着石头，大树，叫大哥的时候。”

“刚出生那几年是最好的时候，我拥有了一个完整的童年，”启喝了口咖啡，“之后嘛，那些叫做训练家的人类，踏上了属于宝可梦的领地，对于她们，我并无多少排斥，早期的探索者都是值得敬佩的家伙，她们眼中只有好奇与探索的精神，对我们也很友善，”他的眼中闪烁着对过去的怀念，“那个时候，有个训练家帮我完成了进化，在得到父母的首肯后，我选择跟随了她，一起踏足在那片山谷外，我想看看这个世界。”

“跟她旅行，真的很开心，我们走遍了这个世界每一片土地，用着探索的目光看向世界，直到，她的死亡，我们的同行才从那时起结束，”启的神情略有些遗憾，“遵循她的意志，我把她的骨灰洒向空中，只要风不停下，探索的路径永远不会终结，”启抿了一口咖啡，“这是当初的约定，约定，从来没有终止过的时刻，所以森林才会不断移动，那名为'龟'的移动装置，其实一直是我的意志在操控它的行动。”

“那成神，你是怎么成神的？”

“没告诉过你我的神名吧，”启说道，“我是远行之神，如她所念，花朵会跟随风的指引飘向每一处未曾开拓过的土地，至于我成神的过程，赐予神职给我的，并非阿尔宙斯，尽管我的确来自于他，但他并非我的上级。”

“那是怎么……？”

“我的神职来自我的种群，花朵跟随风的指引而流动，我们追随风，是风的伴侣，亦是千风中的一员，我们理解风，风或轻柔，或是狂暴，我们追随风，我们追随她踏足每一片大地，然后，开出颜色最鲜明的花朵，这就是我们，雷声滚滚，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在那一晚，我的同类们瑟瑟发抖的走向树下，或是岩石缝里，唯独我，被高高抛在云上，那时我已经是这样的形态，”他的身形突然有些虚幻，“我在云颠将伙伴的愿望完成，我愿追随于她，我愿远行，我愿化作点点尘埃，我将化作风中的一缕，与她相伴，我想要去看看这个未知世界的大半，”他咳嗽一声，房间里的异象消失了些许，那看着过去光影的超梦则是有点迷茫，“那一刻，我的身形消散了，但是强烈的愿望，驱使了我，我的每一部分在那场风暴中凝结，”他沉吟了一声，“我为远行，我为狂风，我为细雨，我为云雾，我被世界赠予这样的职位，我被认可，我，是这个世界中的一员，我是规则里的远行者，这就是我，超梦先生。”

“而'启'这个名字，是她赠予我的，”启声音平稳，“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个，也不知道我是否是最后一个，我不在乎这一点，超梦先生，我是远行者，是完成伙伴愿望的继任者，”启看向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如果你以人类现在那套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超梦先生，我只能说，这个世界只对你露出了，她的冰山一角。”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的事情了，”超梦说道，带了些许询问的意味。

“是的，我知道你，超梦先生，人类的造神计划失败后诞生的，不知自己是谁的宝可梦，或者说是另一种人类。”启打了个响指，桌面上的垃圾消失了。

“你想要问什么？”

“我是谁？”他问道。

“之前我并不了解，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不管之前你的经历是什么，不管你曾经是怎样的宝可梦，经历过什么，云雾森林欢迎所有宝可梦或是人类加入，只要加入进来，大家彼此都是家人，就算心怀重宝，也不会遭人觊觎，因为在这里，我们是家人。”

超梦猛地一怔，“可是，你甚至不知道……”

“那个老家伙叫你来的吧？至少他对你有些影响，”启已经将目光转移，“那个老家伙太保守了，他是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学生，也是最与我性格不符的学生。”

“可你为什么？”

“早跟你说过了吧，我们是家人，你会因为家人没有顺从你的心意就抛弃对方吗？”启收回目光，“外面风雨滔天，家是避风港，家人是你最好的朋友，走正当途径进了森林，我们就是家人，”他的态度有些武断，“我曾经见过人型宝可梦建立过自己的王国，也见过王国的崩落，抛弃，吾不屑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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