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一年于路星河来说是空白的,空白到他只记得黑板上老师写满的粉笔字,只记得每天都要做很多很多试卷,忘了夏天有多热,忘了高考试卷的题目,他孤注一掷,只是为了去北城的美院。
然而那一年是难忘的,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总会想起那个丸子头女孩仰着脸理所当然的说:“你已经最好啦,想要的一定会实现。”后来路星河曾经觉得那么神圣的高考也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杯白开水,平平淡淡。
神圣的,有魔力的,不过是杏奈的话。
路星河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总算苦尽甘来,他望着录取通知书喜滋滋地笑。
杏奈收到这个消息,远在日本的她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丝毫不意外。
像是路星河说今天晚饭吃了鱼香肉丝一样,她没有表情似的回一句。
“你不是应该说恭喜我吗?”路星河不满地计较着。
快说祝贺我啊,快说我终于梦寐以求了,像一个小孩子,得了大红花,迫不及待地想被家长夸。
“恭喜什么啊,你本来就值得。”杏奈的语音顺着国际网线飘洋过海。
你本来就值得。这句话像新年的烟花,又回到那天晚上的心跳。路星河盯着手机忍不住嘴角上扬。
在一旁着手电脑工作的路腾斜眼看他:“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路星河不说话,只是笑着,那表情比小时候去外婆家还要高兴。
“唉对了,你的朋友不是也考上了北城的大学吗,晚上叫回来一起吃饭吧。”路腾贴心地问。
“不用了,晚上有同学聚会,我出去吃,”路星河说,“也不知道我和他们下次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
“也是。”路腾附和着,老父亲似的叹了口气,一副儿子大了靠不住的表情。
“路星河!你在家磨蹭什么呢!就差你了,还来不来啊。”江好在手机那头咆哮,真是,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呢。还是说,日久见人心。
路星河站起身,朝路腾摆摆手:“我先走了,晚上会晚点回来。”
“好。”路腾注意安全四个字还没说出口,路星河人影都没了。
小时候错过很多,长大了却不需要了。
某某KTV里,路星河水都没喝一口就被江好拉去唱歌了,粗鲁地话筒递给他:“唱,罚你迟到唱的。”显然是被灌酒了,醉醺醺的。
“你们谁那么缺心眼啊,班长都被灌醉了。”路星河拿着话筒笑着问。
“他自己喝那么多的,你没来都不知道。”
“他一想到上大学不能当班长了很难过,就喝多了。哈哈”
“唱歌啊路星河,别关心班长了。”
“是啊人家都有陈苗照顾着呢。”
口无遮拦。还是我们那个班。
“《岁月神偷》怎么样?”路星河扬眉问道。
“好!”大家鼓着掌。
“唱不好听罚酒!”
“能够握紧的就别放了,能够拥抱的就别拉扯,剩下了什么,原来留下的都是真……”路星河开口唱着,没唱几句,就有女生开始哭了。歌声款款淹没在回忆里。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大家嗨到很晚才回去,临走时醉醺醺的江好说:“下次聚会还来某某啊,我是班长我说了算。”众人笑了,有的眼角还带着泪,依依不舍的分开了。
路星河也有点醉了,装着胆子给路腾打电话:“爸,来接我。”电话那一头受宠若惊。
第二天一大早,路腾问他:“你昨天晚上在车里说了一句话,我也没听懂。你说的什么啊?”
“什么?”路星河一脸懵。
“好像叫的人名字吧,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啊。”路腾不依不饶。
“忘了。”路星河搪塞着。
他爸爸一定没看到他红完的耳根。
杏奈。鹤田杏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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