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是妹妹

大年初一这天，从早晨开始就有连绵不绝的鞭炮声响起，炸响天空，把还躺在被窝里的孩子们一个一个吵醒。

冬日的阳光总是格外温暖，暖黄色的光慢慢移进室内，书桌上用乐高积木拼出来的飞机在地板上被拉出长长的影子。

孟贤从床上坐起，本来还有些迷糊，突然眼中神情一眼难尽，他昨晚梦到夏青苑在梦里喊他的名字了，他吞了吞口水，这是什么荒唐的梦？他用手揉揉头发，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7：10

“这鞭炮声还真是此起彼伏啊～”他无奈了，下了床走到旁边的衣柜，“大年初一，穿新衣。”

他将一件橙色羽绒服穿上身，对着穿衣镜整理好之后，摆了一个举枪的小动作，弹一下舌，“怪帅的。”就吹着口哨准备下楼吃饭。

“孟贤，快来帮我看一下！”

“又怎么了？”

对面的房门打开，里面冒出了一个脑袋，“看我这身，搭配得怎么样？”赵珂珂把门推开，露出了全身，只见她一身白色短款羽绒服配咖色百褶长裙，脚穿红色加绒大头运动鞋，及肩短发披着，圆圆脸十分可爱。

孟贤倚在门框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都大学了还穿这么嫩。”

“我可爱我乐意。”赵珂珂给气到了，“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

“被你折磨了这么多年，我闭着眼睛都能给你搭出一身来。”孟贤好笑地看着赵珂珂。

没错，这个看起来十分可爱，个子矮矮的“小姑娘”，就是他孟贤的表姐——赵珂珂，他姑妈的女儿。

“有这么夸张吗？”赵珂珂往楼梯那里走去，孟贤也一起走着，“那你还得感谢我，也不想想你之前那乱七八糟的审美。”

……

从早上开始，他就在想着如何规划今天一天，让他整天闷在家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今天有什么计划吗？”吃完早饭之后，他们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赵珂珂伸了个懒腰。

“我准备……”孟贤正要说，突然一个声音出现打断了他，是从厨房传出来的：

“孟贤，把茶几上的水果刀拿来一下。”

他敛了声音，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你去啊。”赵珂珂指着厨房。

“不想去。”

赵珂珂看着她表弟一脸的混不在意，无奈地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往厨房走去。

“水果刀放在哪里？”

楚菡转过头，“怎么是你？给我就行。”

赵珂珂看着那个女人，穿着白色毛衣，袖子挽起，一副贤惠的样子。她有些尴尬，“他在看电视。”说完就走出了厨房。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女人相处，不能算是舅妈，只能算是舅舅的老婆，唉，烦人啊～

“你准备干什么？我跟着一起，不然太无聊了。”她坐到沙发上继续问。

“待会儿去钓会儿鱼，然后回到房间打一下游戏，吃了中饭以后睡睡午觉，写作业，然后……”他顿了顿，“家里买了烟花爆竹的吧？”

“嗯，不过有好几种观赏性的，比较好玩的，就是那种拿在手里能往天上放炮的。”赵珂珂一边调着电视一边回答。

“那就好办了，”他看着电视上正在拜年的那头卡通小猪，“然后到村子里逛一趟，把我的朋友们集合一下，”他嘴角一勾，“晚上一起放烟花。”

“这也没啥嘛，我和一堆小朋友们怎么玩？”赵珂珂嘟着嘴。

“那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了。”孟贤站起身，往门外走去，他要到旁边的小仓库里拿一下钓鱼的工具。

“别呀，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玩吧，等等我。”她关了电视就跟着冲了出去。

……

“这半天啥也没钓出来呀！”赵珂珂往躺椅上一靠，不想管了。

孟贤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静静地看着水面，“怎么这么没耐心。”

“你真是比我还像个大人。”她把手搭在躺椅的扶手上，支着下巴侧头看着孟贤的“脸”，帽子把整个脑袋都遮住了，从旁边看就露出了个鼻子。

“你这颜值放在咱们花枝招展的大学生里也是完全不输的。”她感叹道。

孟贤眨眨眼，“别讲话。”把钓鱼线慢慢往回收，然后猛然一提。

“嘿，钓到了！”赵珂珂拿起旁边的渔网就要去接，“就是有点小。”她看着那条鱼在阳光下挣扎着，鱼鳞反射着光，还怪可怜的。她看了看钓鱼桶，“加上这一条就有三条了，不过都是小家伙。”

孟贤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去整理渔具，站起身跺跺脚，阳光下的脸格满足。

他抬起手，遮住部分眼睛，黑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变成褐色，微微眯着，白皙的脸也照上了一股暖色，“今天天气真好。”他提着鱼桶就慢悠悠往回走，一副餍足的模样。

“你等等我，椅子不好拿！”赵珂珂抬着躺椅哼哧着。

“自己拿过来的自己负责。”他抬起手摆了摆。

“这个狼心狗肺的。”赵珂珂在后面嘟囔着。

……

日光渐移，时间慢慢来到了下午。

夏青苑从书桌上抬起头，揉了揉酸酸的手腕，看着制作好的灯笼，心里格外满足。这是用酒盒子改造的，上面镂空出很多花纹，四条黑色的毛线绳子被一起绑在一根木棍儿上，其中还有一段天然的弯曲。

她提起灯笼，它自然地转动着，酒盒子上自带的微光在她的脸上晃动，格外好看。

楼下突然传来声音，“苑苑，你在家吗？”

她从二楼伸出脑袋，往楼下喊了一声，“我在！”她听出来了，是夏子璇，她小时候很好的朋友，因为她们是一个湾子里的，所以都姓夏。

夏青苑一下楼，就见门外站着一个姑娘，她走上前。面前是一个高个子的姑娘，手长腿长，瓜子脸上是一双格外漂亮动人的眼睛，皮肤有一点点黑，脸上满是笑意。

“孟贤让我们去他家玩。”夏子璇让出了背后的孟贤。

他站在台阶下，穿着一身橙色黑色相间的羽绒服，把手放在口袋里，正抬头看她。他的眼睛黑亮，却又那么干净澄澈，睫毛在脸上留下一道阴影，深黑色的眉毛舒展，嘴角还噙着笑意。

“好，”她愣愣地回答，“我上去拿一个东西，等一下我。”

她把灯笼拿了下来，灯笼在她手里微微晃动着，摆出流畅的弧度。

夏子璇牵住她的手，“还做了灯笼，怪好看的。”夏青苑笑了一下，往屋里喊了一声，“爷爷，我出去玩一下，有事情打电话！”

“好！”屋里回应了一声，夏爷爷透过窗户，看着那个小辫子一摆一摆的背影，笑了笑，“小姑娘。”

赵珂珂走上前，把夏青苑的胳膊一捞，“苑苑。”

“赵姐姐。”夏青苑对她笑了一下。

孟贤走在她们后面，和另外一个高个的男生走在一起，他一身黑色羽绒服，留着板寸头，眉目十分凌厉。

“周豪，还记得她是谁吗？”孟贤指了指前面的夏青苑。

“记得，夏青苑嘛。”声音沙哑，和他的人一样透着股凌厉，“叫哥，没有下次了啊。”周豪把孟贤的肩膀一揽。

“都叫这么多年了，还矫情个啥。”孟贤朝他撇嘴。

“没大没小。”周豪拿他没办法。

夜晚很快来临，天空慢慢暗沉，似乎在催促他们，想要一点烟火，一点绚烂的温暖。

夏青苑点着了灯笼里的蜡烛，坐在孟贤家的门口，看着那群围着点着的“火树银花”转圈的两个小姑娘，焰火在她的眼里闪耀着，一丛又一丛。

两个男生靠在夏青苑两边的墙上，抱着臂看着两个姑娘疯闹。

“你们三个干嘛呢？”夏子璇朝他们喊道，然后走了过来，牵住了夏青苑的手，对她眨眼，“带你玩一个好玩的。”夏青苑顺势站起身，被往前拉去，只好顺手把手里的灯笼交给了后面站着的孟贤。

孟贤拿住灯笼的柄，木棍上还带着温热，捏在手里，清晰地传到孟贤的手上，好像握住了刚刚那个少女的手，刚闪过这个念头，他就吓了一跳，在无形之中，他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缓缓倾斜。

他看了看灯笼里闪烁的烛光，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点着“钻天猴”就赶紧跑开的少女，眼中神情复杂难辨，他想到了同学口中的流言，突然有些，不想让她当所谓的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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