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糕

“教教我呗”

何恩盛从大石头上跳下来，捡起一块圆滚滚的小石头。

姜清芜看着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暗叹朽木不可雕也。真想把石子打得漂亮，那能挑一个那么圆的石头？姜清芜从地上捞了一块石头，扁扁方方。

“石头是要仔细挑选的，最好是略扁的，太圆的打不起来。”

“是嘛？”

何恩盛眨眨眼睛，一脸无辜。他把手里圆滚滚的石头和姜清芜的脸比了比。“我还以为你这么厉害，石头越像你越好呢。”

语气听着无辜，姜清芜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这孩子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姜清芜：？？？

姜清芜叹了口气，决定不和皮孩子计较。

“看好了，我只来一遍。”

姜清芜食指和中指夹着石头，望着湖面，手猛地一甩，石头便冲向湖面，如飞镖轻盈快速；如陀螺厚实稳重；小小的石头带着一阵细微的破空声，划开平静的湖面，留下一道圆弧，每当何恩盛觉得它要沉落于湖底时，它凭着顽强意志，又跃出水面，一蹦一跳，真如一只在水中嬉戏的海豚，在打出去七个水花后才真正沉底。

其实何恩盛自己一会打水漂，一个石头能出两声响的那种，本来是想在小姑娘面前秀一手，哪知道小姑娘不按套路出牌，现在被秀到的是他。

好气。

真的是他会点冷门技能容易吗？！还要被小姑娘抢走剧本，这下好了，全都反了。

何恩盛随手一撇，石头完美的落入河中，只听到一声闷响。

姜清芜：这届学生好难带哦，学不会还不好好玩。

“从上往下撇那石头肯定是只能听见一声响，你得弯下腰，从下面这么平着扔，像这样……”

姜清芜一遍说，一遍伸手把何恩盛的姿势摆正。

电光火石间，何恩盛觉得自己抓到了点灵感。

他把手稍微抬高了一点，回头看向姜清芜“这样？“

姜清芜一脸无奈，“我不是刚给你摆完，怎么这回就变样了？”话是嘴上说的嫌弃，姜清芜到底是认认真真抓这何恩盛的手腕，掰回到正确位置。

反正他也不是没抓过她手腕。

何恩盛倒也知道面对他的皮，姜清芜是有一定限度的。大概第十多次左右，何恩盛非常上道地一抛，石头在河面上跳了一下，然后才沉入水底。

嗯……这样也不错。

微风轻轻拂过芦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慢慢扩开，直至消失不见。暖白的云镶嵌微微泛黄的天际，风迎面吹过来，满是惬意。

“卖雪糕嘞，好吃的雪糕，两块钱一根嘞”

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听到老大爷的叫卖声。

“吃雪糕不？我请客。”

本来何恩盛懒懒的躺在石头上，姜清芜也学着他的样子找了块石头躺下。舒舒服服，逍遥似神仙。现在见他猛地一下坐起身，姜清芜觉着应该是他自己想吃又不好意思吃独食，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大不了一会把钱给他。

眼看着何恩盛在那逗留半天也没拎回来雪糕，姜清芜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中考，并不是所有人中考都带着钱去的。

或者说，中考带钱的奇葩也没几个。

姜清芜就是那种奇葩。

她向老大爷的雪糕自行车，准备把何恩盛捞回来。付了钱，老大爷面色复杂的在他俩身上打量了下，轻轻摇头。

女娃儿看着蛮乖，干哈子耍对象。

姜清芜可不知道老大爷到底想着什么玩意，她要是知道了，估计也就笑笑。

何恩盛拿着雪糕，暗自腹诽：装——失败2.0

本来是想请小姑娘一支雪糕，这回好了，又被小姑娘请了。

两人对坐，一声不发的啃着雪糕。

“姜清芜！”

“嗯？”

“你想考哪个高中啊？”

想的话一定是要往最好的想，肯定是想考一中的。但一中每年有本部直升，中考也就招180多人那样，姜清芜心里明镜似的，以她现在的成绩，那就是在做梦。

“一中呗”她答道。

何恩盛笑起来“我也想”

无论是姜清芜还是何恩盛，两个人的成绩都不算最拔尖的那种。姜清芜偏科，物理烂的都不像人能答出来的；何恩盛不是很热衷学习，写作业都主要看心情。

那要说姜清芜多头悬梁锥刺股吧，那倒也不是。她向来只完成份内的任务，不回去额外刷题补课什么的，每天作息也健康的不像话，十点以后手机关机直接就睡……

与其说她刻苦，倒不如说她把做学生当成一种工作。不抵触，但也不积极。

何恩盛狠狠咬了一口雪糕，像是在和什么东西较劲。

“想呗，指不定以后咱俩还能再当三年校友呢！”

余晖下，少年被镀上金色的光芒，显得分外美好。

鬼使神差地，姜清芜学着他的样子，狠狠地咬了一口雪糕“一中约不约？”

“啪”

两人第二次击掌，姜清芜记得上一次还是二模的时候，她手被打得发麻。这一次何恩盛拍得更加用力，姜清芜也不觉得疼，只感觉心中万丈豪情。

这万丈豪情能持续多久，姜清芜不知道。

但她十分肯定，此时此刻，她的确是认认真真的，想为一中博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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