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1月19号，正值一月中旬，这是属于沈清月的第十六个生日。

“咚咚咚……”一阵轻到令人察觉不出来的敲门声在沈清月门前响起。

“进。”房中传出清脆细腻的嗓音。

“那妈妈进来了？”沈平停下敲门的手，站在门前轻声问话，那是一个成熟又稳重的女人的声音，轻声说话时显得有些温柔。

“嗯，进就好，不用问的。”

沈平沈平扭动了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然后拉了把椅子在女儿书桌旁坐下：“女儿今天16了，”她柔声道，“想要什么，妈给你买。”

“妈。”

“哎，怎么了？”

“妈，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你随便送什么，我都喜欢，我们家——”

“停停停，打住。妈知道了，不用说了啊，这些妈都懂，但是今天是特殊情况，我们家月月过生日呢。”沈平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打住了沈清月的话。

她这么做一是不想话题跑偏，二是害怕扰了兴致。

“好，那你去吧，我跟你一块。”沈清月停下手中的笔，微抬眸子望向在一旁干笑的沈平。

“……”

屋内安静了一瞬，沈平一时也不知道答什么好，她本意是不想让沈清月跟自己去买礼物的，但怕一不小心把女儿弄生气了，再搅了生日气氛。

其实从沈清月记事起，她的生日就只有妈妈陪着过。父亲过世的太早，以至于名字都没来得及给她取。后来沈平干脆让女儿随着自己姓。

丈夫早逝，父母双亡的沈平想当然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要什么，给买什么。但沈清月知道，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担子现在全落在沈平一个人肩上，所以从不无理取闹去要一些没用的东西。每次沈平问起，她也只是随口说个便宜点的小玩意糊弄一下。

只见沈平的眉头很轻的蹙了一下然后快速松开，张开的口正要说些什么，又闭上了。想了半天正要答话却听沈清月说：“妈，不逼你，不愿带我就直说。”

沈平以为女儿生气了，赶忙温声哄道：“妈……妈不是那个意思，但这么冷的天，月月你还是别跟下去了，天冷路又滑的，容易出事——”

“那你呢？”沈清月直接打断了沈平的话。

“啊？”沈平没反应过来，怔愣了一瞬。

“我说，那你就没事了？你还记得我爸怎么走的吗，我不陪你你万一也像他那样怎么办，冬天不下楼，要下楼我陪你，你忘了？”

沈平当然全都记得——那天烈阳当空，阳光把人们晒眯了眼。那是一辆红色奔驰，转了几个弯然后失控撞向了对面的人，那个人便是还未出生的孩子的父亲。紧接着是一阵阵警笛声和与呼喊声然后沈平的身子一僵，昏倒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她睁开眼就看到一群护士，护士中间还夹杂着几位警官。他们见沈平醒来，便跟她说了前天发生的事，并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不要伤心。可惜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再怎么安慰也只是普通套话罢了。再后来沈平就记不太清了，都是些零碎小事了。但她知道，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妈？妈！”沈清月在沈平面前挥了挥手：“妈你想什么呢，都出神了。”

“没，”沈平试探着往下说：“妈……妈想过了，月月你还是别下去了吧，不合适，太冷了，妈会注意安全的。”

早就猜到了，沈清月心道。

“行，去吧，记得早点回。”她笑了笑说。

“好，那妈走了。你在家也小心点。”

“嗯，路上看车。”

“唉，知道啦。”沈平边挎包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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