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篇 一 新的开始

这是一场不同寻常的雨，从昨天上车开始，一直下到现在。

有话说：“秋雨如丝亦如雾”，但这场雨却因为暴风的加持下得铺天盖地，下得疯狂。

“一场秋雨一场寒。”本就是降温的天气，因为这场风雨的到来，气温更是冷的让人发抖。

叶沐昭放下手中的竹简，靠在沙发椅上，闭目养神听着长鞭一般的雨抽打着车窗玻璃。

……

终于在近黄昏时，窗外的天已经放晴，雨后重现的煦光透过车窗，照亮叶沐昭的脸颊。

双眸缓缓睁开，思绪迅速清醒，正当叶沐昭起身坐直时，车厢的广播响起：

“尊敬的旅客，近江市就要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及物品，到车厢两端等候下车。祝您旅途愉快。”

……

出站不久，只见左方拐出一辆黑色欧陆，朝着叶沐昭缓缓驶来，停在不远处，车上下来一名健伟爽朗的成熟男子。

“昭昭，好久不见！”

“舅舅！”叶沐昭早已认出来者，径直小跑过来，舅甥俩许久不见，热情拥抱一下。

“长高了，也更好看了。”

“其实您不用亲自来的，我自己可以找到，而且您工作实在太忙了。”

“那可不行，我外甥我不来接谁来？怎么，你舅亲自来接你还不高兴？”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是真的没想到，高兴还来不及呢。”

“哈哈逗你玩的，走，先上车，书包放后面就行，想吃什么，舅舅请你。”

“好耶！”

……

“这次来上学，居住的时间也会很久，在近江这段时间就安心读书，把那些不好的事情都抛在脑后，学就好好学，玩就放开玩。”

“那件事情，您不怪我？”

“我怪你干什么，但是”

“但是？”

“其一，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时候你如果受伤了，爸爸妈妈、爱你的亲人会不会担心难过？其二，武者仁心，被围攻的那时你放开手脚和他们打正当防卫不错，但是救人的时候，你却差点杀了那个男生——你现在这个年纪，双手就想沾血吗？”

“…那个人他骂我的容貌，骂的很难听，说我是人妖伪娘，有这样的容貌是我的错吗？我就不能留长发吗，从小到大对我容貌的攻击，歧视，那些异样的目光…”

叶沐昭越说声音越低，双眸中的光也愈发暗淡。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车穿过市中心，在一座天桥前的路边停下。

“头发与外貌是不能决定一个人性别的。”

舅舅看着叶沐昭的脸，微笑着说：

“不要去想他们想什么，我就是我，上天赐给的容貌他们有什么资格来评头论足？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叶沐昭吗？”舅舅轻轻拍了拍叶沐昭的后脑勺：

“没有，天下没有第二个长安，人间也没有第二个你。”

叶沐昭目光低垂，沉默许久后好像明白了什么，缓缓点头。

天色已近黄昏，雨后的乌云还未散去，落日好像知道自己将要落下，把这最后一点炽光狠命地发散出来，如同熊熊之火，将这身前一大片乌云全都打亮。

无距长空起怒焰，星黯难掩坠曜光。

“行了，不想那些烦心事了，我想想哈，请你去——”

“去哪？”

“潋滟清光。”

——

——

江南有湖，粼粼如宿，潋滟清光。

这片方圆不足十五里的湖泊，神州境内根本算不上大，却是将神州的秀美派展现到了极致，近江“宿湖八景”更是天下闻名。

月冷寒泉凝不留，棹歌何处泛归舟。

宿湖东畔人最少，但却是角度最好的观景区。松竹肃穆，沙沙作声，更是有着潋滟清光这样的珍馐圣地。

这座日日夜夜与宿湖对望的湖畔餐厅，虽不足四百平方，也是集满了神州食系的大成，虽不及宴待国宾的紫薇厅那般大气豪放劲，但也是毓秀雍和，美到了细节。

“啊，早就想带你来这了，你这娃娃，每次放假也不来我这玩。”边说边故作怒态，伸出巴掌拍了下叶沐昭的脑袋。

“哎哟，嘿嘿…”

因为早有预约，舅舅出示标识，厅中身着襦裙的侍者小姐姐便带领二人进厅。

叶沐昭刚跟着迈进门来，就被迎面照壁前立着一块七尺有余，通体雪白的羊脂玉碑深深吸引。

其上大书金漆勾边、朱砂填色的龙行狂草五字：“神州第一流”；左下落款虽是行楷，却依旧能在勾连之间感受到刀斫斧劈的笔意：“庚子年九月初九，紫薇厅 关大政 书。”

“好字啊。”

“昭昭，过来了。”

“来了来了—”

两人绕过照壁和玄关，穿过串联的三道门就正式进入了潋滟清光的内部。一进门，眼前一亮别有洞天自不必说，没有雕梁画栋，没有极尽精巧，简朴大气，四周隐隐传来丝竹金石之音，透着高古和俊逸。

“诶，看门口那个女孩好漂亮，个子高气质也好。”

“啊真的哎，看那个米色风衣的，可惜就是有点瘦啊。”

叶沐昭刚进来，就见里面其他的女侍者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感觉微微有点羞，向左侧轻轻一颔首，稍稍的移低视线，朝前迈步走过来。

“先生和这位小姐这边请。”在前方的女侍者面含微笑的做着引导。

“我是男生。”听到这话，叶沐昭盯着女侍者的脸显得有些不悦。

“哈哈哈，这是我的外甥，来近江上学的”舅舅笑着解释。

“啊？天哪，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女侍者一阵惊讶，连忙道歉。

叶沐昭大无语，视线从女侍者的脸上移开，缓缓低下头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着：“唉，没事没事，习惯了。”

“想不到竟有这样漂亮的男孩子，啊，这是两位预定的位置，请移步到这边。”

二人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多时，另一个侍者就带来两套银制餐具缓缓摆放整齐。

“本餐厅优选时令食材，每个季节的餐品都是新鲜且多样，本季的餐品有：鲜白果杏鲍菇爆肥牛、梅菜宿湖鸭、宿湖醋溜鱼，板栗鸡。”

随着侍者将菜品缓缓摆上餐案，揭开餐盖，瞬间香飘四溢，垂涎欲滴，那是色香味俱佳。

“这次的菜很不错哈，来，尝尝。”

说着，舅舅拿起银筷，先夹起一块鸡肉递到叶沐昭嘴边投喂。

“您先吃…”

“哎呀客气什么赶紧张嘴，怎么样？”

“好吃，软糯甜香，口感一点也不柴，汁水都锁进了肉里。”

“哈哈，小馋猫真馋啊你。”

初心篇 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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