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怨，浮水现

“茶确实不太好喝。”过了半晌，云峥咬牙挤出一句话。

“云大人还是莫要隐藏了，这般遮遮掩掩下去，谁都不好受。”

故琼脸上未见一丝得逞的喜悦，反而平白多出点战意。

慢悠悠站起身，云峥周围乳白色韵光大盛，暗紫色的混沌在韵光逼近时蓦地溃散开来，故琼依旧是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借助一阵劲风，险而又险地闪过，轻巧地在空中旋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落于石台之上，伴随着云峥志在必得的满意笑容的停滞，故琼身后的令牌本是处于风暴中心居傲地闪着耀眼光芒，现在却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黯淡下来，如磁铁般紧密地吸附在石壁上。

未曾多想，云峥只当是受自己方才为了降低眼前猫警惕之心而故意饮下渗有混沌的茶水时留在体内未曾清理干净的一丝混沌而产生的影响，比起这个，他有更应在意的事。

直到现在此猫都未使用韵力，这片林子他已经守了不下十年，对每一方土地都了如指掌，却没有发现她是何时侵入自己的领地。

无论是不激发韵力认真对敌，还是不经自己允许随意侵界，都是云峥所不能容忍的。

此猫必除，云峥打定主意，手上攻势愈发凌厉，令牌穿梭于两猫间，掀起一片飞扬尘沙。

虽然招招致命，但云峥发现，故琼总能抓住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微小破绽，从而轻松躲过攻击，不亮韵纹不还手，一昧的躲闪，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般，根本没有效果。

不对，当云峥发现异样时，他的头脑已经开始昏沉，眼前的故琼也成了一抹湛蓝色的剪影，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晰。

嗤笑声传入耳中，故琼站在已无力支持而半跪下去的云峥面前，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卑鄙。”

云峥感觉浑身上下的韵力都凭空消失般的，根本提不起一丝气力，这声软绵绵的怒骂实是没有任何威慑力可言。

“对对，我是很卑鄙，可我的这点小小伎俩…”

听到骂声的故琼反而笑得更加开心，倏然间笑声戛然而止，转了一副面孔，厉声质问道：

“比得上云大人您的万分之一吗？”

“你…”

似是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云峥心中霎时间凉了半截，连带着意识也清醒了不少，极力瞪大眼睛盯着故琼的脸，妄图从那张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面庞上寻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想问什么？我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伎俩，制住你的？”

故琼显然明白云峥未说出口的疑问，却故意曲解，答非所问：“虽然只是半成品，但对付你这种猫还是绰绰有余。”

半成品，莫非…不可能，那些不是早就被念宗带走销毁了吗？就算有，也只是在宗主手里的那匣完全品，她怎么可能…云峥一边咬牙强行抵抗药力，一边思索。

“没用的，自你使用运力驱散混沌的那一刻起，这药就顺着你的血液流向四肢百骸，根本逼不出来。”

“你到底是谁！”

无暇再去听故琼解答她究竟是如何算计自己的，云峥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她是不是，与当年那件事有关，亦或者，她是目睹了那件事全过程的漏网之猫。

“哈，我是谁？我是你的报应。”

故琼语气愈发森冷，姣好的面容上充斥着刺骨的恨意：“你抛弃曾经，用其他猫的痛苦去换取自己的锦绣前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他在哪儿？”

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云峥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故琼的肩膀，满布血丝的双眼显得十分狰狞，似是已经失了智般，不断重复着，质问着。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肩膀被云峥抓得生疼，却抵不得心中最后那丝希望被他扼杀的痛苦，她再也笑不出来，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咧出一副既不像笑又不像哭的表情。

“明明，错的是你，明明，对不起他的，是你…”

她就不应该对这种血液都冷下去的猫抱有希望，哪怕一丝。

故琼“我恨死你了，真的。”

故琼轻声道，云峥终是支撑不住，两眼一黑瘫倒在地，并未听到其最后那句轻如鸿毛却有万种感情交杂的呼唤：

“族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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