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忏悔（2）

木赖已经悄悄观察那只新来的小羊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很清楚，那只小羊与他们是不同的。这个想法或许有点不严谨，但木赖浑不在意，他很期待这只羔羊什么时候会被这里“同化”。

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满怀希望的反抗者是怎么被残酷的现实打击的一蹶不振，从此浑浑噩噩在此度日的了。

这个小小的斗兽场冰冷又血腥，日日徘徊在生死一线上，是个人都会变得麻木不仁。于是在这无趣的余生中，木赖从这群人身上找到了一丝乐趣。

他开始乐衷于欣赏新人的心理变化，旁观他们从被抓时的彷徨不安，到满腔热血的积极反抗，再到同伴背刺时的心痛指责，最后丧失信念，彻底同化为他们中的一员。

木赖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旁观他人生死的快感，那会让他血液沸腾，仿佛有一种自己就是主导一切的上帝的错觉。

有时为了达到戏剧的爽感，木赖也会从中作些手脚，用语言引诱新人，达到一种另类的洗脑的目的——结果喜人。

他开始无法自拔，并深深爱上了这场游戏。

懒羊羊也是他的目标之一，懒羊羊天真善良，对一切事物都有极强的包容心与适应性，是最称他心意的玩物，只可惜被小七捷足先登了。

木赖见小七与羔羊几乎形影不离时，他是有些愤怒的，毕竟他也没料到小七居然会在乎一个新人的生死。可他不能对小七下手，也下不去手。

但他又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一个玩物，于是只好潜伏暗处，伺机而动。

偷听到两人的对话本是无意之举，却偏偏叫木赖起了一丝邪念。

他没想到那只羔羊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想到小七居然真的敢为了他在背后妄议神明。

妄议神明啊！她怎么敢？！

于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木赖悄悄摸出了牢房，借黑袍人之口向上面举报了小七。

他心里是有些打鼓的，可一想到小七明明才是有罪之人，他不过做了正常人应该做的正义之事，他那点不安又被轻易抚平了。

之后的事情显而易见，黑袍人迅速压走了正沉入梦乡的小七，若有所思地盯了睡得安稳的懒羊羊一眼，转身就走。

有些被吵醒的人不满地骂出声，但在看到那一身黑衣时又赶忙住了嘴，只伸着个脑袋张望着，待看清被抓走的人的样貌时，各自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雀湫：“她犯了什么事？”

雀湫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思。

黑袍人本来应该置若罔闻，不予理睬的，毕竟他们没必要低垂眉眼跟一群废物计较。可脑海中一瞬而过木赖那张顺从谄媚的脸，他的心中闪过一丝冷笑，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回答了雀湫的问话。

“这家伙在背后妄议神明。”

也不管这句话在人群中会激起多大的反响，黑袍人冷哼一声，昂首阔步地离开了这里。

“妄议神明啊，我的乖乖，她倒是真有这个胆子。”

“就是嫌命长呗，她自己爱作死就作死，只要别牵连到咱们不就行了？”

但有小部分人只是紧皱着眉头，神情凝重。

崔湫深深地看了一眼黑袍人远去的背影，“川”字皱纹拧得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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