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武族坐落在六越山的山巅,这里与山脚下的景色大相径庭。
如果说,山脚下的景色是山清水秀绿树红花,人间仙境,那山顶的景色,可能就真的是上天了。
六座山峰高耸入云,峰顶全都开拓出一片空地,坐落有序地排列着古风古色的楼宇楼阁,红砖陶瓦铺陈而上鳞次栉比,隐隐带着庄重古老的气息,有些讲究的楼阁上还挂着风铃,清风吹拂,铃声悦耳轻慢,悠悠荡荡的就传遍了整座山峰。
四人被传送的地方在六越山的主峰,另外五座山峰围在主峰的周围,似守护,又似敬畏。
彼时正值夕阳落山,他们站在云颠,看千载浮云,万丈霞光。
顺着主峰的阶梯蜿蜒而上,入眼的便是那气势宏伟庄严的主殿,主殿后设着一个宽阔高耸的楼阁,上方砖瓦处装设着一颗巨大的菱形晶钻,也不晓得是纯粹的装饰品,还是别有用处。
四人在顺着阶梯上去时,沿路竟碰着个熟人——其实说熟人也是不恰当,毕竟随行的杨天乐和路子园并没见过。
那人等在了第一段的阶梯平台上,手扶在平台设立的红木门上,见他们上来了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冲他们打着招呼。
杨天乐与路子园没见过她,打完招呼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反观东方末和百诺,这俩人的表情真是出乎意料的都带着震惊,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芸,芸姨?”良久,百诺才看着这位妇人出声道,她见她点头应下,又问道:“您怎么在这儿?”
“详细情况到大殿上谈吧,长老们已经等你们很久了。”她一句话截了他们所有的疑问,语气轻轻柔柔却不容置疑。
话毕,她转身踏上了第二层阶梯,在前面领着路,几人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大殿的装潢真的是只有到了近处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磅礴威严的气势,让人不自觉地肃穆敬畏。
进入殿内,几位长老早已等候许久,纷纷站立在自己位置的前半米处。
舒芷芸好似真的只是一个领路人,将人带到后,她轻轻对着众长老们俯了下身,就直接退出去了。
东方末和百诺对视一眼,同时上前,右手握拳靠在左肩上,轻轻俯身。
“族子百诺——”
“族子东方末——”
“见过各位长老。”“见过各位长老。”
身后跟着的两人本来就被龙武族殿堂的威严所震慑,随后又看到众长老全员站立着迎接他们,这会儿正局促不安,突然又被前俩人的礼节吓了一跳,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照猫画虎般地也跟着他们俯身行礼。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们根本不用行礼——毕竟龙武族本身就没有那么多的规则,除了不能在殿堂祭坛等一些神圣的地方及其附近打架斗殴、不能去龙武族禁地、不能随意出入主殿等等外,其他事情基本随意。
长老们一般也不会管那么多,任随族子们自由发挥,哪怕像是节日典礼、庆功宴、年会等活动,他们也只是交由自己得力的族子去主持,而他们自己只负责在会场露个面说两句话就行了——剩下的就不关他们事了,全由族子们放飞自我。
像那什么严肃的氛围,除非是遇上了罗刹暗无复活这种大事,一般情况,还真不常见。
惠山长老见到外出的族子回归已经高兴的合不拢嘴了,即便这里面没有他的嫡系,也挡不住他的好心情。
“我还以为你们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这么久才到,我们都快急死了……不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对不起长老,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大长老平淡的开口,“孩子们,这次又要麻烦你们了。”
下面的四人相互看了一眼,百诺抬头问道:“大长老,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兽唤山。”
大长老没说话,惠山长老颇具感慨道:“真不愧是法月的弟子,一个两个性子都跟她一样。”
“我怎么了。”法月长老冷不丁地出声,抬眼斜瞟了他一下:“我门下的弟子处事严谨办事认真,凡事备妥善了才行动,能让我放心,不然我现在就走了。”
“行行行,知道你的宝贝徒弟们回来了,你心里高兴,不过现在,还是正事要紧。”空沙长老接话匣,语气里也是故人归的喜悦。
“去祭坛吧。”大长老出声,截断台上长老们的拌嘴,对在场的众人道:“芷芸已经等在那里了。”
“是,大长老。”
台上的长老风轻云淡的结束了话题,下面的四人却是各有各的懵逼。
杨天乐惊讶于印象中那些刻板的长老形象,在几位龙武族长老的谈笑中,就地土崩瓦解。
路子园惊讶于这群能随时玩笑的长老,居然真的在这里隐居了一生,不入世俗。
东方末惊讶于洛小熠他芸姨在龙武族大殿随进随出,长老们还一副你随意的表情。
百诺疑惑于空沙长老所说的徒弟们中的“们”是哪位,法月长老什么时候又收徒了。
几个人各怀心事,随着一众长老前往祭坛。
修爵岛
午夜
荒木之森苍松如海,凉意浸透了整个夜,薄薄的云雾四起,逐渐氤氲出一片乳白色,长风一吹,就荡出了千顷。
一道暖色的火光潜在温沉的云雾中,若隐若现。
欧阳零曲着一条腿靠在茂盛的枝桠间,透过林叶间的缝隙,垂眸望着在另一棵树下半倚着的人。
燃着的木柴受这潮露的影响,有些力不从心的烧着,在那人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火光。
他低着头,白色的鸭舌帽依旧罩在他头上,但是即便再遮掩也还是有一部分白发跑出囹圄,与裸露在外——还没有完全变色的红发纠缠在一起。
欧阳零就不明白了,这人只是找不到了那么一会儿,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突变……明明,明明阿迪与他会和时还都好好的……
到底是怎么了……
蓝发少年又盯了他一会儿,到底是没能从那张被帽檐挡了大半的脸上看出当事人是什么表情,索性也就放弃了,靠在树干上,闭上了眼睛。
那人什么都不说,找到他时他连支撑起身体的力气都没有,却倔强的要离开那个洞穴,宁愿野外露宿也不愿在那里停留半刻。
像是……在躲着什么人……
他见到了安小达,本来一开始没想把他淘汰,但是出了点意外——在他要将洛小熠带走的时候。
安小达应该是认出来洛小熠了,执意要将洛小熠留在那里,对他说他的朋友快来了,让他再等一下。
其实欧阳零也觉得他应该待在那里,他的状态真的是太差了,身体根本受不了外面的寒潮,可这个人也真是太倔了,什么都不听,甚至在无人帮他的情况下,自己硬撑着那病恹恹的身子朝外面走去。
面对这么个不老实的病人,欧阳零还是选择了退步,他可以带他离开,但是安小达显然不能理解他的做法,认为他在将人往绝路上推,因此奋力阻拦他。
结果自是不言而喻,两人大打出手,最后安小达落败被淘汰出局了。
欧阳零背着病弱的洛小熠离开洞穴,在这一路上他也好奇心满满,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为什么要离开?”
背上的人沉默了好久,在连空气都差点沉寂的时候,才就着微哑的声音回答:“我不想被他们带回去。”
“这里有我不想离开的理由。”
不是那莫名其妙的黑暗能量,是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一种让他觉得离开这里就会后悔的东西。
欧阳零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将那个理由与自己来到修爵岛的目的联系在一起,忽然就觉得感同身受了。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理由具有实体化的性质,而洛小熠的,则虚无缥缈的像个谜。
一夜无话。
一夜无梦。
只不过在第二天起,就什么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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