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哭了

或许是因为小野茉莉的回来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太不真实，或许是因为小野茉莉不记得与他过往的点点滴滴，又或许是因为夏油杰太过害怕再一次失去小野茉莉，他想告诉她关于他们两个所有故事的一切，想要告诉她，她曾经总是和他待在一起，她曾经总是靠近他、关心他，她也曾经给了自己一个错觉，她就是为了他而来的。

可是……明明心底已经翻起了滔天骇浪，明明有无数的话想要对她倾诉，夏油杰此刻却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来一个字。

不……并不是什么奇怪的力量，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多想用世界上最美妙的词话，最准确的语句，去描绘他和她的故事，可是到头来，等他将脑海中十年来残存的记忆搜刮完毕，才惊觉自己十年前有多么无用。

记忆中留下的痕迹，都是他痛苦却又故作坚强的令人厌恶的虚伪模样，还有那个少女永远不曾放松过的眉眼，以及多年以来，日夜折磨着他的，最后地上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他盯着小野茉莉的眼睛，那清澈漂亮的红色宝石，尽管在黑夜中也依旧能瞧见令人沉醉的点点星光，那是一双从来都充满着希望的眼睛，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也是如此，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这一双独一无二的眼睛，尽管她现在忘记了他，但是没关系，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消失了。

原来……

夏油杰一顿，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让他难受又刺痛，打算说出点什么，却又干涩得开不了口。

原来，当年他竟是这样地让她担忧的，原来她曾经和他相处的时间，都是在注视着这样颓废的他的，原来自己曾经竟然给她带去了这么多烦恼，却到现在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夏油杰一瞬间觉得被抽走了所有的气力，腿陡然软下，身子不稳，须臾间，意识居然模糊了一瞬。

他多么害怕她因为不记得他而离开他，他多么希望她在知道她与自己的关系后能留下了陪他，可是此时此刻，他又是多么地清楚自己与她的关系……

他是她的谁？学长？还是同伴？他凭什么妄想她留下来？就凭她曾经对他那么好？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再一次去索取她的关心，再一次成为她的烦恼？

夏油杰的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明白了……

他如今就是丢盔弃甲的叛徒，是他大义灭亲，是他倒行逆施，所以他众叛亲离，所以他孑然一身。

所以他活该离开她的记忆……

“……”

夏油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眼角泛红，眼眶里有泪意在蓄积，他看着她的眼睛，停顿了很久，他此刻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茫然无措地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懂得怎么表达。

他能说些什么呢？

他能说些什么呢……

“你，你哭了！？”

小野茉莉差点捂住嘴，在她的印象里，狡猾如狐狸的夏油杰，根本不可能会做出流眼泪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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