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下）

夜晚，蝶屋的灯还亮着，今天来了几位贵客。

忍压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然后倒计时，数到一的时候宣布开始。义勇和杏寿郎各自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奋力掰腕。

富冈义勇【使劲】唔……！

炼狱杏寿郎【使劲】呀啊——！！

蝴蝶忍：加油啊富冈先生！如果想和不死川先生搞好关系，不能在掰手腕上输给炼狱先生！

富冈义勇【咬牙使劲】！！！

炼狱杏寿郎哈哈哈！富冈，原来你还有这么大力气！

时透无一郎（他们好吵啊。）

“咪～”

无一郎也在蝶屋，对他们的掰手腕比拼完全不在乎，一门心思放在折千纸鹤身上。小黑猫坐在无一郎身边，不停地在床和枕头间蹦来蹦去，叼住千纸鹤的尾巴玩弄起来。

时透无一郎黑仔，别乱动，这些是很重要的东西。

“咪？”小黑猫歪头一叫。黑仔便是他的新名字，是无一郎取的。

时透无一郎差不多可以了。接下来是把它们串在一起……

无一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银线，将叠好的千纸鹤串在一起，十三只粉色十四只蓝色。银线的另一头连接着木质圆环，几个小瓶子撞在一起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是用千纸鹤制作而成的风铃。上次零去他的宅邸时无意间提到了这个东西，好像还充满了向往，无一郎便记住了这个东西，买来新的折纸书学着上面的样子制作纸鹤风铃。

零应该会喜欢吧。不过第一次做，有些简单，但已经很还原折纸书上的造型了。

富冈义勇哦！

炼狱杏寿郎哈哈！富冈你还是不行啊！

富冈义勇我的手……

蝴蝶忍：【凑过来】时透君，好漂亮的纸鹤风铃啊。亲手做的吗？

时透无一郎嗯。

富冈义勇如果宇髓那个家伙在，肯定要送上一句“华丽”。

时透无一郎其实没什么。

蝴蝶忍：时透君的心思像女孩子一样细腻呢。你真的没有投错胎吗？

时透无一郎我是实打实的男人。

炼狱杏寿郎你最近话变多了呢！时透！

时透无一郎……

蝴蝶忍：正直“那个时期”，和零一样。

富冈义勇【看向窗外】说到虚见，她还没回来吗？

炼狱杏寿郎现在可是晚上！虚见少女忙着杀鬼呢！

富冈义勇可是根据情报，应该能在午夜回来才对。

时透无一郎富冈，这应该是你的工作，是你推给她的。

时透无一郎你一天都在干什么啊？

富冈义勇呃……

蝴蝶忍：富冈先生，你要实话实说哦。

义勇看了一眼忍，然而忍的眼神完全将责任推给了他自己，在无一郎的逼问下只能实话实说。今天根本没出任务，而是和忍逛了一圈街，充当人力资源帮忙拎东西，甚至要当会走路的钱包付款。

义勇是无所谓了，忍高兴就好。

时透无一郎……

时透无一郎就为了约会，把工作推给师妹了。

富冈义勇啊……差不多吧。

蝴蝶忍：零很可靠对不对？

时透无一郎这根本就不合理。而且，你们打扰的是我——

“嘎——！！”一只鎹鸦越过开着的窗户，一头栽进了床单里。

时透无一郎【抱起】小春？你怎么在这里？虚见呢？

“请……请求支援！”小春沙哑着嗓子叫喊道，“零大人陷入了苦战！请求支援！”

富冈义勇什么？那孩子会陷入苦战？

时透无一郎【愣住】……

炼狱杏寿郎鎹鸦！把话说清楚！

“情报有误！埋伏在琅岐的是一只蕈鬼！杀不死！会不断分裂再重组融合！”小春焦急嘶吼着，“下雨天导致零大人身体很虚弱，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天亮！总之请求支援！”

蝴蝶忍：雨天？这可就糟了！

炼狱杏寿郎怎么了，蝴蝶？

蝴蝶忍：虽然只是我的猜测，零的身体不适应下雨天，应该和两年前与上弦之二的死斗有关。

忍清楚的记得那天的狂风乱雨，直到黎明阴雨才渐渐散去。但是零醒过来以后，她从来不在下雨天出门，甚至阴天都避而远之，理由则是身体不舒服。

如果琅岐此时处在雨幕之中，对零来说肯定是很严重的不利条件。

蝴蝶忍：【思考】会分裂再融合的鬼……

蝴蝶忍：难道说，那只蕈鬼是由数十只小鬼组合而成的巨大的鬼？

时透无一郎那个笨蛋，不是叫她应付不了就快跑，先活下来吗？

时透无一郎总之，我还是先去支援她。

蝴蝶忍：要去也应该让富冈先生去！这本是他的工作！

富冈义勇是……

炼狱杏寿郎不，让我去！

蝴蝶忍：炼狱先生？

杏寿郎突然站了出来，拦住即将冲出蝶屋的无一郎。

炼狱杏寿郎放心吧！我会把虚见平安无事地带回来的！

炼狱杏寿郎而且如果她真的有资格成为柱，说不定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事了！

炼狱杏寿郎啊哈哈哈哈——！！

杏寿郎如此大笑着，跟着小春走出了蝶屋，前往琅岐支援零。被留在蝶屋里的三位自然也是心情忐忑，黑仔挠着无一郎的队服，他却身体瘫软般坐在了身后的床上。

时透无一郎……

时透无一郎虚见……

“叮铃铃……”风铃的声音突然想起，零的脸出出现在无一郎眼前。

虚见零：听说千纸鹤能带来希望和好运，要是制成风铃的话，说不定能实现愿望呢。

时透无一郎（希望……好运……愿望……）

时透无一郎【拿起风铃】……

时透无一郎（如果你真的能实现愿望，就让虚见平安无事地回来吧。）

即便无一郎根本不信神佛这类东西，但他还是十分虔诚地祈祷着，只希望那个女孩不要出事。他还有些话没和零说完，也有很多事没问。

今天和行冥谈了一段时间后，无一郎判断自己对零的感觉应该是那个名为“喜欢”的情感。如果是喜欢的话，为什么自己会烦恼，零也是一样的吗？

富冈义勇【悄悄地溜】……

蝴蝶忍：【微笑】富冈先生～你要去哪里啊～？

富冈义勇【僵住】我……

蝴蝶忍：回来～

富冈义勇忍，你这个样子好吓人。

蝴蝶忍：我记得富冈先生的鎹鸦已经年纪很大了吧？还经常汇报错误的情报。

富冈义勇然后呢？

蝴蝶忍：给零分派任务的也是你的鎹鸦吧～

富冈义勇是宽三郎他——

富冈义勇啊疼疼疼疼！

蝴蝶忍：【揪耳朵】到头来还是你的错啊！富冈先生！

蝴蝶忍：你给我听清楚了！要是零这次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富冈义勇你已经跟我没完了……

时透无一郎【烦】好吵……

这个房间实在是太吵了，无一郎拎着纸鹤风铃出去避风头，零的房间好像就在下一个拐角右转第三个房间。

零·布偶：【吃】啊呜！

零·布偶：小葵的厨艺又进步了，虽然和那孩子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零·布偶：有人来啦？！

黑兔子察觉到外面的声音，赶紧把没吃完的汉堡肉丢进盘子，爬上零的床头装玩偶。无一郎推门而入，这是他第一次来零的房间，很干净很整洁，在生活上她也是个有条理的人。

无一郎将风铃挂在了窗前端详着，这个位置正好。微风拂过，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杏寿郎奔赴在前往琅岐的路上，丝毫不敢停歇，路上溅起的水花证实着暴雨从袭击过这里。头顶上的阴云正在慢慢散去，不远处的山头露出了微光，黎明即将到来。

炼狱杏寿郎马上就要天亮了！想必虚见已经都做好了吧！

“对不起，零大人，我还是太慢了。”在空中领路的小春哭丧起来，“求您还活着！呜啊啊啊——！！！”

炼狱杏寿郎那是……

杏寿郎赶到琅岐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还没融化的冰碴。路过的墙壁上穿插着许多冰矢，被钉在上面的蘑菇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炼狱杏寿郎这……比我想象中还要乱啊。

“零大人！炎柱大人来了！您在哪里啊？”

炼狱杏寿郎别急！我们会找到她的！

炼狱杏寿郎……！！

突然迎面飞来了一支冰矢，准确命中了杏寿郎……身后的小蘑菇。小蘑菇连一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射中伞盖，定在了琅岐外的树干上。

“零大人！是零大人的冰矢！”小春一眼就认出了主人的所属物。

虚见零：是小春吗？

炼狱杏寿郎虚见！

虚见零：呀……炼狱先生……

一人一鸦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持弓拉满的姿势显得有些疲惫，是零没错！

“对不起！我来回来的太晚了！”小春趴在零的头上就开始哇哇大哭。

虚见零：【笑】没事啦，我已经撑到天亮了……

炼狱杏寿郎喂喂，别在这里睡过去！

虚见零：很累的……

炼狱杏寿郎是啊，辛苦你了，与无法被杀死的恶鬼奋战了一天一夜。

炼狱杏寿郎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虚见零：【摇头】没事啦，等太阳升起将它们晒死就好了……

在奋战期间，零想到了另一个对付蕈鬼的办法。与其将它击碎分裂成数十只小蘑菇，倒不如限制住那些小蘑菇让它们无法再合体成蕈鬼，自己也能从这来回循环的战斗中解放，稍微休息一下。

不过一打就是一晚上，还是顶着对自己身体不适的阴雨天，属实太累了。零的声音变软了，眼睑下也浮现出了黑眼圈。

虚见零：但是，炼狱大哥能来我很高兴呢……

虚见零：忍姐姐和时透是不是急疯了？

炼狱杏寿郎所以，我要将你平安无事地带回去！

虚见零：【笑】谢谢……你……

炼狱杏寿郎回到蝶屋后随便你怎么睡，现在先保持清醒！

虚见零：我尽量……

“零大人！炎柱大人！你们快看！”

小春突然惊叫起来，原来是那只巨大的蕈鬼又活了过来。怎么回事？零应该将所有分裂的小蘑菇给控制住了才对。看来它是准备垂死挣扎，天马上就要亮了，就算吃不了几个人也要赶紧跑到阴暗的地方躲起来。

虚见零：别想逃……！

虚见零：霜之……呼吸……！

炼狱杏寿郎虚见！退下！不要再战斗了！

零不顾杏寿郎的阻止，毅然决然地使用了霜之呼吸，在手中凝结出一个冰凌球，将其抛到了天上。冰凌球突然爆裂，从中飞出了许多冰锥，拦住了蕈鬼逃跑的路线。

然而零已经到极限了，这是她最后的力量，随即便脚下瘫软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炼狱杏寿郎虚见……你是个优秀的剑士！我承认你有柱的实力和精神！

炼狱杏寿郎接下来就看我的！

炼狱杏寿郎奥义！玖之型•炼狱！

杏寿郎拔出了刀，上来就使用炎之呼吸的最强奥义。只见他全身被灼热的业火包围，爆发出轰鸣，像流星般向前突进，爆发出了火龙卷覆盖住蕈鬼的全身。蕈鬼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这团火焰烧成了灰烬。

太阳爬出了山头，普照在一片废墟的琅岐。随着零的倒下，那些被插在墙壁上的冰矢随之融化，与地面上的水坑融为一体。

成功杀死恶鬼的杏寿郎来到了的面前，将她打横抱起，露出了兄长般慈善的笑容。睡得很香，应该是累坏了。

炼狱杏寿郎你很努力了，你很强。

炼狱杏寿郎【背起来】来吧！大哥送你回家！

陷入梦乡的零回到了小时候，那是她作为梦见澪央诞生于世的那一天。她这个一遇到下雨天就会体弱的毛病并不是毫无源头。

那是一场暴雨，只有几个月大的澪央突然高烧不退，父亲出差不在家，母亲抱着她往医院赶。那天的雨很大，风也很狂，吹飞了母亲手中的雨伞，还在襁褓中的澪央被暴雨淋湿。司机根本不愿意接客，母亲不想放弃女儿，冒雨十几分钟赶到了医院。

据说澪央被送进抢救室时已经全身僵硬，呼吸都快停止了，幸好她命大，坚持了过来。但是从那天开始，这份痛楚一直伴随着她，只要是下雨天，身体便会不由自主地虚弱起来。

即便澪央想要战胜这份痛苦，但轮番几次都败下阵来，最后只能是选择逃避。

虚见零：（我相信着，这要有一个契机，恐惧、伤痛……）

虚见零：（无论什么，总会战胜的！）

虚见零：（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不停地战斗着，与自己的……痛苦和恐惧！）

虚见零：啊……！

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舒软的床上，原本的湿衣服也被换了下来。是蝶屋，自己的房间里，看来并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啊。

虚见零：哈……累死了……就像大病了一场一样……

虚见零：现在几点了？

零摸向了自己枕边，果然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只是不知为什么关机了。重新点开屏幕，明显的“15”出现在眼前。

虚见零：下午三点啊……

虚见零：我记得应该是炼狱大哥把我送回来的吧，然后我一直在睡……睡了大半天？

时透无一郎何止半天。

虚见零：哇啊！

无一郎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吓得零手一哆嗦，手机拍在了她的脸上。真的很疼啊！转头一看，那黑发少年抱着手，一脸埋怨地看着她。

虚见零：时透？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时透无一郎不行吗？

虚见零：擅自闯入女生房间并非绅士行为。

时透无一郎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居然是找那块板砖。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虚见零：板砖……？

时透无一郎哦，先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吧。

时透无一郎你被炼狱先生送回来后就一直在睡，今天是第二天。

虚见零：意思是……我睡了一天半吗？

时透无一郎【点头】嗯。

零被送回来后，忍立刻为她进行了身体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就是体力透支沉沉地睡过去了。不过就她现在的状况，估计要水上两三天才能醒了。

时透无一郎说吧，这一天半怎么补偿？

虚见零：什么补偿？

时透无一郎我可是陪了你一天半，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死了多少人。

虚见零：我也没叫你陪我啊……

时透无一郎【皱眉】……

虚见零：……

虚见零：抱歉……

时透无一郎【松气】哈……罢了。

时透无一郎那么，稍微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你为什么没有逃？

时透无一郎明知道雨天会让你的身体感到不适，还在硬撑着战斗。你没考虑过会死在那里的可能吗？

虚见零：好像没有呢……

时透无一郎……

虚见零：而且鬼杀队的职责可是恶鬼灭杀啊，要是要逃跑的话，可就失职了。

时透无一郎那你干脆退出前线算了。

虚见零：不行！我还要成为柱呢！

时透无一郎一个连异能鬼都算不上的鬼就让你陷入了苦战，还当什么柱？趁早给我放弃这个想法。

虚见零：什么……未免也太严格了吧。

时透无一郎我只是不想让你死掉而已。

虚见零：啊？

无一郎说出这样的话，零显然是吃了一惊，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抚摸无一郎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热，因为无一郎是那样一个人。

虚见零：你没发烧。

时透无一郎？

虚见零：从没见过时透会关心别人，因为你总是冷着一张脸，大家都说你很不好相处。

时透无一郎我只是……

悲鸣屿行冥直面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时透无一郎……！！

行冥的话突然回荡在耳边，无一郎抚摸着自己的头。那是两天前的画面，经过行冥的指导，无一郎总算是走出了自己的困惑，接下来就是证实那个答案。

虚见零：欸？

时透无一郎【抱住】……

虚见零：时透？你怎么了？没事吧？

无一郎突然一把抱住了零，瞬间大脑不再像从前那么乱了，非常平静，心情非常舒缓。零却已经乱套了，活了十几年从没有被男孩子拥抱过，心跳快地像一辆速度爆表的摩托车，红晕渐渐爬上她的脸。

虚见零：等等……时透……你先放开我……

时透无一郎……

虚见零：你有在听吗？

时透无一郎完全没在听。

虚见零：快点放开我啦……！

时透无一郎「喜欢」……

虚见零：？

时透无一郎这大概就是……喜欢的感觉吧？

时透无一郎很平静，很舒适，很温暖……

虚见零：……

虚见零：喜欢吗？

虚见零：【放弃】算了……那就让你抱个够吧，无一郎。

时透无一郎【微笑】……

零最终还是服软了，手轻轻地抚摸他的发顶，时常面无表情的少年嘴角上扬，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小黑仔跳上两人的中间，试图分一个抱抱。

窗前的风铃像是回应愿望一般发出清脆的响声，千纸鹤们随风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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