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华妃娘娘金安。”陵容久未与华妃交面，一见之下不由慌了神色，伏地叩首不已。

年世兰：道一声“起”，目光淡淡扫在甄嬛面孔上，“甄婕妤何时学会歌唱了，能歌善舞，真叫本宫耳目一新呢。”

甄嬛：含笑道：“娘娘谬赞。臣妾何来如此歌喉，乃选侍安氏所歌。”

华妃睨了甄嬛身旁的陵容一眼，见她低眉垂首而立，突然伸手托起陵容的下巴，双眼微眯：

年世兰：“长得倒还不算难看。”

陵容一惊之下不免花容失色，听得华妃如此说才略略镇定。谁知华妃突然发难，呵斥道：

年世兰：大胆！竟敢在御苑唱这些靡靡之音！

安凌容：一抖，满面惶恐伏下身去，“嫔妾不敢。”

年世兰：冷冷逼视陵容，想是看着眼生，凝视片刻才道：“本宫以为是谁？原来是日前才被皇上宽恕的安比槐的女儿。”带了几分鄙视的神情：“罪臣孤女，不闭门思过还在御苑里招摇往来。”

一语刚毕，华妃身后的宫女内监忍不住都掩口笑了起来。

陵容见状不由气结，几乎要哭出来，竭力咬着下唇忍着道：

安凌容：嫔妾父亲不是罪臣。

甄嬛：安选侍之父无罪而释，官复原职。并非罪臣。

年世兰：微微变色，旋即冷漠，“有时候无罪而释并不代表真正无辜。个中因由婕妤应当清楚。”转头向甄嬛道：“小小选侍不懂规矩也就罢了。怎的婕妤也不晓得教会她礼义廉耻。”

甄嬛：不由得瞠目结舌，与陵容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道：“歌曲而已，怎的关乎礼义廉耻。嫔妾不明，还望娘娘赐教。”

年世兰：脸上微露得色，一双美目盯住我道：“怎么婕妤通晓诗书亦有不明的时候么？”忍住气不发一言，华妃复道：“那么本宫问你，此歌为何人所作？”

甄嬛：此歌名《金缕衣》，为唐代杜秋娘所作。

年世兰：杜秋娘先为李锜妾，后来李锜谋反被处死，杜秋娘又侍奉唐宪宗召进宫里被封为秋妃，甚为恩宠。既为叛臣家属，又以一身侍两夫。如此不贞不义的女子所作的靡靡之音，竟然还敢在宫中肆无忌惮吟唱。

陵容听她这样曲解，不住叩首请罪。

甄嬛：屈一屈膝，道：“娘娘所言极是。杜秋娘为叛臣家属也非其心甘情愿。何况入宫后尽心侍奉君上，匡扶朝政，也算将功折罪。穆宗即位后，又命其为皇子傅母。想来也并非一无是处。还望娘娘明鉴。”

年世兰：轻巧一笑，眸中却是冷冽幽光直刺而来：“甄婕妤倒是于言辞事上甚为了得啊。”笑容还未隐去，秀脸一板，口中已蕴了森然怒意：“司马光《家范》曰‘故妇人专以柔顺为德，不以强辩为美也’。婕妤怎连这妇德也不遵循，强词夺理，语出犯上？！”

甄嬛：这一招来得凌厉迅疾，额上逼出涔涔冷汗，道：“嫔妾不敢。”

安凌容：抢在甄嬛身前，带着哭腔求道：“甄婕妤不是有心的，还请娘娘恕罪。”

年世兰：冷冷一哼，“自己犯错还敢为旁人求情？！果然姐妹情深。”倏然又笑了起来，笑容艳媚入骨，与她此时的语调极不搭衬，只看得人毛骨悚然：“本宫身为后宫众妃之首，必定竭尽全力，教会两位妹妹应守的规矩。”朝身后道：“来人——”

这边涟漪看见一丝明黄从在另一端闪过，回头对春傲说，

萧皇贵妃我们回去吧。

春傲显然也看到了那道明黄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明白今天显然是甄小主设计好的让安小主在这里唱曲“偶遇”皇上，娘娘是不想看到失望的场景吧

另一边，“啪啪”两声击掌，恍若雷电自云中而来。未见其人，声音却先贯入耳中，“这歌声甚是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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