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斗罗大陆了么?”“没有,怎么?”“什么!你怎么能不看!这么火的东西,你也太跟不上时代了吧!”我周边的人似乎都在讨论这些,我同寝室的舍友也不遑多让。
自封为斗罗狂热粉她只要一逮到我,就会死死按着我的头,恨不得让我的脑袋透过屏幕去到她的男神唐三身边。好不容易熬过了舍友们的狂热,每周回到家,还要被阿楚疯狂安利。
我着实累了,却又舍不得拒绝后者。说起来,这是她多年来第一次这么热烈的爱过什么,家里几乎摆满了关于斗罗大陆的东西。我不理解,但我愿意坐下来,听阿楚讲述那个世界。
渐渐的,阿楚十六岁了,上初中的年纪,我已经是研究生,平日里说忙不忙,说闲不闲。不过,每当我有时间,便会马不停蹄的赶回去。这时候的阿楚会快乐地拿着一瓶奶茶迎接我。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仿佛我每次回来,她都那那个准时准点递上一杯全糖的,甜得我发腻的红豆奶茶。虽然不喜欢,可我真切的觉得高兴。我有了“我于她是不同的”错觉。
后来的我每每想到曾经的自己拥有这样的念头,觉得崩溃的同时,又有些趣味。矛盾中,我知道,这就叫人生三大错觉之一。那时的阿楚成熟了很多,虽然也任性。叔叔阿姨也老了。
经常笑呵呵地给我和阿楚做早饭。阿楚也会热一杯牛奶,一如既往地推给我,我也一如既往地推回去,她快乐地直接往嘴里灌,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拉扯,我竟然也算乐此不疲。
每当这时阿姨就会敲一把阿楚的脑袋,敲得她故意咳嗽出来,阿姨不出意外地每次都会上当,愧疚得要哭。然后阿楚就被极为护妻的叔叔猛地一拍后背,她也就当真被口水呛着了。
我会恰当递上一杯水。每个周末,我们家就会上演这么一出,虽然看上去千奇百怪,可也万变不离其宗。但我觉得,很开心。哪怕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也会觉得,很暖和。
这就是,家啊。.......“姐!充电线呢?”“这。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把要用的东西收拾好了。”“姐啊,我的水杯.......”“你没看见?我给你放床头柜上了。”“姐!我头发打结啦!”
“又不是小孩子了。”“姐......我睡不着......”“我还在写论文,写完了陪你睡。”无数次对话,无数次眷恋,在我尚未察觉时,时光已从指尖中溜走。我完全适应了站在阳光下的生活。
可我从未想过,如果再次踏入年幼时的黑暗,再次面对那个空无一人的家,我这颗随风摇摆的青草,还能不能活。.......“阿楚,你最近,和你的那个男同学走的是不是太近了?”
当我再次看见那个男生落下来的东西时,我终于是忍不住询问了阿楚。阿楚正低着头,在平板上打字,面上流露着些许不耐烦,“哎呀,姐,人家就是来拿东西,又不是别有图谋。”
“......我也没说你和人家有什么。”我终于是感到几分不安了,但面上还是笑着,“阿楚,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啊。”阿楚气鼓鼓地抬起了头,翻转平板,瞪了我一眼,“姐,都怪你!”
我默默看向平板上“您已阵亡”的鲜红字眼,沉默几秒,“别玩太多游戏,你已经戴眼镜了.......”“你好烦啊!”她从床榻上跳下来,穿着凉鞋就跑出了门,“我去隔壁哥哥家玩了!”
“你好歹把鞋穿上!”我没拦住她,任由她柔顺细腻的长发从我的指尖划过。“......”于是我眼睁睁看着她“踏踏”下楼,像是在踢踏舞一样的欢快。我倒忘了,她讨厌我喋喋不休。
我慢慢地将门带上,心脏有些发抖。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我被讨厌了。我猛地回头,看向那架摆在客厅的古筝。我没事时就会将它清扫一遍,如今虽然不能说崭新,但也熠熠生辉。
我熟悉它的每一根琴弦,不论新旧。我了解它的磨损,任期随时光老旧。我与它,仿佛早就是一体的。此刻,我更是前所未有的感同身受了。就像这架古筝曾经被阿楚厌烦那般。
我也被阿楚厌烦了。是因为没有血缘的亲人不能长久地爱着彼此么?还是说,阿楚天生就不适合长情?可她为何又对她那男同学有所纵容的意思?我几乎要被自己的思维逼疯了。
我坐在木凳上,指尖抚过轻颤的弦,像是抚慰自己的心脏。脑海中冒出的一个接一个关于心脏的部位名词都不足以埋没此刻我的心绞。我相信,我并没有患病,也没有熬夜的习惯。
所以,为什么?此刻,我的灵魂仿佛与眼前的古琴共鸣了。我不想,我不想被任何人厌烦,更不愿意让太阳的光芒偏离到别人的身上。一开始,我只想着得到一点温暖。直到现在。
我想要独占太阳。我疲惫地闭上眼睛,趴在了古筝上。人果然是很自私的。但那又如何?太阳的光,移走的太快,我难以熬过这本应熟悉的黑暗和冰冷。于是,我又有了新的目标。
浩三故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