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与府内可谓天差地别,若从外观望,这顾府与寻常人家并非大有不同,无非是一顶琉璃瓦与众不同。
但如今他真正走进这顾府,才知这大齐第一贵门真是泼天富贵。
他跟那长者走过弯绕长廊,亭台楼阁便现在眼前,两个待从一人拎着一个箱子从偏门走出。府内人不少,但那长者眼尖,看见那箱上的锦云浮雕,便知这箱内是上等货,把他二人拦了下来,问道“这是何物?谁叫你们拿进来的?”
两人放下箱子,道“刘叔,是二少爷吩咐的,叫我们抬到花房。”
一听这话刘管家倒是找到了另外一个重点“二少爷回来了?!现在在哪?”
两个待从不约而同道“在西亭”
刘管家转身对锦岚道“大人且随我来。”
锦岚出神的走,等到他面前出现凉亭荷塘时他只依稀记得自己走过几扇门。
“这便是西亭了,如今二少爷回府了,几位伯叔也下朝了,大人可于此庭议事”
锦岚点头,被主上训斥的滋味在心头久久不能消散,他这会儿还在想回去之后如何向宣齐锐交代。
但他转念一想,此行来顾府是秉公办事,不宜有过,只得打起精神。
他这会儿才细致的端详了这一处庭院。
中间是一口荷塘,四周以长廊为线圈成一圈。荷塘极大,但却清澈见底,偶尔有几尾锦鲤游过,荷塘中央有个小土坡,竟是立了一树苍柳,边上一个玉亭。
他站在外廊,微见苍柳上一个赤红身影,长袍散落,如丝线一般垂在枝上,风吹叶舞,烈烈大风中,那红袍又似有了生命,如同庭中帷幔。
而玉亭屏风之后又走出一人,只着玄色中衣,倚在漆柱前,与树上那人对望。
刘管家虽老,但眼神依旧好使,赶忙喊道“少爷,那树爬不得啊!当心摔着!”
他老人家腿脚倒是方便,几步跑到玉亭中,向树上的公子伸手,想要接那人下来。
一边的顾常逸见刘管家如此动作,温温和和的笑了。
“刘叔,您老年纪大了,莫要伤了筋骨。”言毕他侧过头去看树上的人“常安,一会儿爹和二叔就来了,你快下来。”
只见柳枝微动,枝头散落的袍子极速收拢,一阵风吹过,俊美的少年郎便跃至眼前。
“刘叔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摔不着的。”顾常安嘟囔着。
不等刘管家开口,顾常逸便道“常安,你现在这披头散发的样子,若是让爹看见了指不定又骂你。”
顾常安四下张望,并不见顾弘郁“哥你骗我吧,你怎知爹今天来西亭用膳?”
他抬头去看顾常逸的眼,却发现兄长在看别处,他又转身去捉顾常逸的视线,却与一双凌利的眸子对上,他透过那双柳叶般的眼,看出一丝微妙的心绪。
他倚在赤红的栏杆上,探身勾了一朵荷花,抛出荷塘,轻轻砸在了锦岚肩头。
“你我有缘,今日我且先行,改日同将军对饮——”说罢顾常安如风似的溜了,只看见一抹红色消失在拱门外。
锦岚震了好一会神,他偏头摘下肩上的荷花,花蕊间的水珠静静的躺着。
“如此距离还能使水珠不漏,此人当真是不显山不露水……”他还是端详着那荷花,心却飞去了天边。
收了花,他便也抬脚进了玉亭,刘管家会意出了庭院去叫顾世清。
六月天燥热不己,顾常逸玄色中衣只打了腰封,玉白的脖颈和深凹的锁骨虚藏在衣物之下。两人没什么好说,只细细的端详对方。
顾常逸生的没有其弟那般俊俏,却有着不同寻常的“端美”。他们兄弟二人面上都带笑,顾常安眉眼间笑一瞬摄人心魄,那般潇洒快意如同这世间最自由的风。而顾常逸的不同,他一笑一颦皆如“画”,中规中矩,毫无快意。
此刻顾常逸捏着一只茶盏,水润湿他略微干燥的唇。细细品过后似是稍有不满,将茶盏移至眼前,然后盯着手中的茶水发呆。
哪有什么不同,这兄弟二人都一般的妖魅。
锦岚注意到他玉白的手臂和手腕上一圈石串,不禁多嘴“将军四处征仗,肤色到是玉白,南下炎热,军中多数人晒黑,将军如此有何密法?”
顾常逸将茶盏放下笑道“或许体质不同,我风吹日晒,只是皮肤泛红,并没有晒黑迹象”他又顿了顿“你我同为领军之人,将军来将军去的不大好,我名常逸,表字凌霜,你唤我凌兄就好。”
锦岚木然点头“我今未而立,并不冠字,凌兄可直唤我名。”
“我从前并未觉得“缘”这东西有何奇妙,今日算是懂了,我从前并未见过有哪家人同常安如此之像。见你第一面,我便思来想去,本不想如此冒进,但为了常安我不得问。锦岚,你到底是何人?此时此刻只你我二人,你大可坦言。”顾常逸一改闲然之色,有些咄咄逼人。
锦岚在踏进顾府之前就做好如此准备,面不改色扯谎“我是北郡义德布衣,钧安一年间,皇上举全国青壮筛选近卫,在下是那年冠首,凌兄如若不信,军机处有在下家景,我这张脸也是托了我娘。凌兄若不信,明日一见便知。”
“明日下我便去趟军机处,倘若是真,我便也放下介怀,如若是假,我就是玩一手脏的,也要将你丢出这京城……”顾常逸暗自想着。
凛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